太后说罢,便静静地等着夜羽祁回复,可对方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太后脸上稍有失落,却也未敢言明。
夜昭承望向夜羽祁,撒娇道:“皇帝哥哥,母后为此事都求了你许多次了,你就答应母后吧。”
“看来母后是有心病?”夜羽祁轻描淡写一句反问。
太后哑口无言,皇位之争时,她没出上什么力。
先帝的后宫,她亦是管的不清不楚,连先帝到底有没有废太子的心,她也不知道……
如今她受人敬仰,能成为这后宫之主,掌太后、皇后授印,一则因她是皇帝生母,二则因她娘家有从龙之功。
虽为母子,但二人注定不能像寻常百姓家的母子那般相处,少不了算计与权衡。
夜昭承被宠坏了,哪里有审时度势的慧眼,自是看不清这背后盘根错节的拉扯与关系,只道:“哥哥既知让天瓷表妹入宫为后是母后的心病,为何还不成全母后?”
夜羽祁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殆尽。
眼中含着明显的愠怒,瞥了一眼夜昭承。
踏着尸山血海登上皇位的少年帝王,自带威严与煞气,夜羽祁又向来是个心狠的。
这眼神,的的确确是吓到了夜昭承,她忙低下头,在不敢看对方一眼。
“母后当真如此挂念后位?”夜羽祁这一声,让人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意思。
太后抿着唇,既不承认,亦不反驳。
三人沉默了有半刻钟,夜羽祁爽朗的笑声才再次响起,他说道:“那便全凭母后做主吧。”
“勤德殿堆积成山的折子,还等着朕去处理呢。”
“昭承,你好好陪母后。”
夜昭承点头应着,“哥哥放心吧。”
送走了夜羽祁,夜昭承心情甚好。
她拉着太后的手,神采奕奕的说:“今日哥哥能任由母后您插手后位一事,赶明儿就能将女儿的婚事交由母后您做主。”
“母后,女儿能不能如愿嫁给宇文少羽,就看您的了。”
“母后,要不您还是先一道懿旨送去启东,召宇文少羽进宫来吧。”
太后只觉得夜羽祁此番答应的也太爽快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但还是写信送去了启西,告知楚萧寒,尽快将楚天瓷送入宫中来。
……
启西峨陇城,郑婉婉每晚趁着大家休息时,便会将府衙附近宅子里的水井灌满。
白天又号召着楚天明,带领着士兵打水井。
人多力量大,二十口深度二十多米的水井,不出两日便打好了,还用石头砌了内壁,处理好了渗漏问题。
空间自是不愿意用灵泉水灌满这些水井,只肯给小河的水。
郑婉婉便由着空间,总比没有水用的好。
这些水井楚天明派了士兵把守看管,军纪严明的士兵不会主动去掀开水井盖子看里面到底有没有水。
是以,那些灾民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是朝廷的人在做面子功夫。
如此也好,避免了抢夺水源,发生不必要的伤亡。
也避免了消息传出去,更多灾民来到峨陇城,让原本就灾情严重的峨陇城更加雪上加霜。
经过三天两夜的赈灾,灾民们对李良贤郑婉婉一行人已经信服。
便有人提出来,要讨些水和干粮,去找寻走散的亲人了。
李良贤哪里敢放人?便命人关了峨陇城的城门。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郑婉婉和陆诰行事。
两人以西天城百姓的名义捐赠粮食与水果,趁着分封城之际,和空然等人出城接粮。
郑婉婉让空然心儿在峨陇城外等着,她和陆诰则是快马加鞭去接粮食。
待走到一处荒无人烟之地时,郑婉婉二人才勒马停住。
她从空间里拿了粮食出来,套好马车。
又拿了水分足、耐存放的苹果梨子出来,装了满满二十辆马车,两人这才往峨陇城赶去。
他们骑马并肩而行,陆诰一只手拉着马缰绳,另外一只手牵着郑婉婉。
指腹在她的掌心里细细摩挲,她更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这几日两人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虽是时时刻刻都在彼此身边,陆诰却有小别之感,更是珍惜此时此刻。
“这一趟,辛苦婉婉了。”陆诰声音温柔似水,一双充满柔情的眸子,片刻都不从郑婉婉身上移开。
明明二人已是实至名归的夫妻,但相处起来,仍像是在甜蜜恋爱期。
郑婉婉心里小鹿乱撞,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一路走来,看多了山山水水,民俗习惯,也是另一种收获呢。”
就当做是她替原身,看了看她从未看过的大好河山吧。
看着远处绵延不断的山脉,郑婉婉心中不免替原身可惜。
人活在世上,分明有千百种活法,可以肆意潇洒的纵横于山水之间。
却非要把自已困于情爱于后宅,直至身死都未踏出过那座城。
她想:若是原身早行过万里路,看过人生百态,定不会被夜羽祁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了心智,做一个眼盲心瞎的牺牲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