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香听闻此话,冷哼一声。
“你若是真的能管住你那妹妹,又何至于会有今天?”
“做人要量力而行,做不到的事情,千万不要许诺任何,否则担责任的那个,就变成了你。”
“一家主母处理事务,旁人是插手不料的,如此道理,似你这般的人,是不会懂得。”
“你若是还念着婉儿对你们姐妹的恩情,便在鄂州随便寻个差事,安然度过一生吧。”
胡云香没把话说的太明白,朱茹儿情急之下,也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朱茹儿只觉得胡云香是拿郑婉婉没办法,所以不肯去帮自已说情。
于是乎,她话锋一转,再次开口:“妹妹是奴婢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无论如何,奴婢都会为了她尽力而为的。”
“老夫人如此为难,奴婢便不强求了,但恳请老夫人给奴婢一次机会,带奴婢去见见夫人。”
胡云香一声不吭,只抬眸看了身边的老嬷嬷一眼。
老嬷嬷心领神会,吩咐着几个丫鬟,将朱茹儿带了下去。
雨烟和芹莲不知这是何意,便呆愣愣的看着,直到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
“老夫人,朱茹儿此人是留不得了吗?”雨烟直白的问着。
她从小就跟着自已的娘,生活在胡云香的院子里,对胡云香相熟些,心里有什么,便直接说了。
“此人你们就当没见过,回到乾坤殿还跟之前一样正常就可以了。”
雨烟和芹莲闻言,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福寿苑这边,胡云香亦是彻夜未眠。
考虑到吕玉有了身孕,她这才没有半夜去打扰,而是生生挨到了天亮,这才去到陆离府上。
陆离府上安静,一大早负责洒扫的粗使下人,亦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弄出什么大动静。
胡云香都明确说了自已要见的人是吕玉,可陆离府上的管家,还是将她带到了陆离的书房。
胡云香颇有不快,分了府,便等于分家了。
既已经分了家,那她来陆离的府上便是客人。
招待客人,哪里有随随便便在书房的?
郑婉婉和陆诰经常不在家,陆家的诸多事情都是他们夫妻在打理。
胡云香难免觉得陆离吕玉,不懂规矩了些。
“舅母。”陆离见管家领着胡云香进来,忙起身到门口来迎接。
还亲自让胡云香坐在了主位上。
陆离看胡云香端着姿态,便出言解释道:“有劳舅母亲自跑我这里一趟。”
“平日里我本没有这么忙的,恰逢商队和家中处理账务,方才没腾出时间来去给舅母请安。”
“管账这种内宅事儿,本是玉儿在管,但玉儿月份大了,身子又比寻常孕妇要重些。
我不忍她劳累,这才将活计全都揽了过来,让她好生休息。”
胡云香坐在主位上,喝着管家奉上来的茶。
这茶一尝便知是好东西,再看看家中的陈设,样样精致,都要盖过她的福寿苑了。
陆义惠把两个孩子生下来,便带回了娘家,偏胡云香的婆婆、已故的老王妃是个拎不清的。
较为疼爱陆离这个外孙,承诺将他们养大不算,还要让他们兄妹也姓陆。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让他们兄妹能名正言顺的分陆家的东西。
陆义惠做母亲的人,在娘家也不安分守已,她自已没有寄人篱下的分寸感,生下来的孩子也没有羞耻感。
一时间,胡云香又想起了旧事儿,心中大为不平。
她重重将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故意制造出了声响。
“子不教父之过,可你打小便没在父亲身边养过一日,加之你那父亲,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母亲又……算了,人死为大,不提也罢,还是要怪我自已平时对你们疏于管教,才让你们形成了这种懒散的性子。”
“是,舅母说得对,外甥知错了,外甥从明日起,每日都去福寿苑给舅母请安跪安。”
胡云香听到陆离这话,心中才舒畅了不少。
但若真让陆离这样做了,那她要背上一个不好相与的名声了。
她都不曾要求陆诰和郑婉婉早请安晚跪安的,却来要求和自已关系不大的陆离和吕玉,偏吕玉还有身孕,她也是要脸的。
胡云香又素来知晓陆离是说到做到的性子,他尊重长辈,敬佩诰儿,听婉儿的话。
就算是看在诰儿和婉儿的份上,纵自已提出多过分的要求,他也会照做;这些胡云香心知肚明。
正因如此,她才忙道:“只不过说你两句,你这是何意?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是我爱计较。
那陆家还没有娶妻成婚的小辈,婚事便更不好说了。”
“既然你媳妇在休息,也不用让她起来了,孩子要紧。
今日我来找你们夫妻,就是想让你们给三皇子重新拨些人过去伺候,要手脚麻利,不会动歪心思的。”
“三皇子院中的花销,还是走家中公账吧,旁的也没什么了。
你既在忙,便专门忙吧,账务的事情要紧,我便不打扰你了。”
胡云香说罢,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