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婉婉的性子,可不会惯着任何人。
她换了个舒服、不怎么雅观的姿势。
双腿抬起来,盘坐着,后背直挺挺的靠在马车上,双手绕过脑袋,头枕在自已手上。
郑婉婉笑盈盈地看着夜昭承,道:“依我愚见,你就安排人一个个的把朝中大臣全给暗杀了,嫁祸给卫沉。”
“再像耶律颜可陷害你那样,你派人去卫家把卫疆的尸体偷出来,再把耶律颜可敲晕了扛出来,跟尸体扔一块儿,让百姓们自已看看,到底祸国殃民的妖妃都干了些啥。”
“然后,买通守城的将领,大开城门,让百姓们都跑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卫沉臭名昭著,就算他杀了你也坐不上皇位了,你看好不好?”
夜昭承还真认认真真的听完了。
然后她眨巴着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的不可置信,渐渐变成了思索。
郑婉婉瞧着,就好像是,她真的在思考这个办法行不行得通。
片刻后,夜昭承垂眸道:“郑大小姐,你真是太会说笑了。”
郑婉婉没理会她,兀自从袖子里掏出了牛肉干,咬了一口嚼着。
夜昭承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
两辆马车停在丞相府门前。
李良贤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的挂在门口的白灯笼,黑白搭配的绸带,挂在大门口,风一吹便晃动着,瞧着就让人不怎么舒服,觉得后背发凉。
天缘连丞相都死了,皇后都搬来丞相府住了,看来这朝堂,是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
“太傅大人,里面请。”扮做赵奇的陆诰,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道。
李良贤闻言,客气道:“请。”
三人相伴从正门鱼贯而入。
夜昭承眼瞅着李良贤走远后,方和郑婉婉下了马车。
李满迎上来,伸手扶住了夜昭承的手。
“你说,他真的会和我们联手吗?”夜昭承这次真是心里摸不准,问着旁边的郑婉婉。
郑婉婉诚然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能远道而来,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迫切完成。”
“只要人有软肋,那就有把柄,你捏住他的把柄了,人自然会为你所用。”
“至于他在乎的,这你应该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
夜昭承闻言,交心道:“他的孙女,是兄长的妃子。”
“朝中多数大臣是他的学生,有些就算没拜在太学院,也经他举荐方入朝为官的。”
“如此细想下来,他当是在为他的孙女谋算。
他想自已的外重孙,是未来轩辕的王,他这番前来,恐怕是兄长答应了那孩子什么。”
夜昭承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那兄长,行事狠辣、不择手段,最擅长的便是拿捏人心。
当初,她就是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才会远嫁到天缘来。
郑婉婉闻言,恍然大悟道:“恐怕他是答应了让人家孙女给他孕育子嗣吧。”
“何以见得?”夜昭承反问。
话间,两人进了丞相府,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府上正在准备午饭,下人丫鬟在厨房和待客厅之间来来去去。
翟子修和陆诰,将人招待进了正厅,至于赵奇,尽可能的去劝说武将了。
绕过正厅院子,行至安静的游廊,郑婉婉方继续道:“你想想,若是皇帝已经下了圣旨,要立你的孩子为太子,你还会费尽心思地谋划吗?”
“再退一步,若是皇帝只是口头答应你,要立你的孩子为太子,你娘家势力遍布朝堂,你会在这时候,让你族中最德高望重之人,远离京城吗?”
夜昭承一点就通,道:“所以,只能是必须走这一趟,才能为后辈们换来什么,而不是已经有东西,给到他们手上了。”
“于后妃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子嗣了。”
“于李氏家族而言,稳固地位最好的办法,亦是李妃生下一位皇子。
最好是这位皇子,日后还能登临大位。”
郑婉婉点了点头,“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劝说了,待会儿吃饭的时候,狠狠发力就是了,等你的好消息。”
李满推开了书房的门,两人走进去后,夜昭承一把抓住了郑婉婉的手。
“本宫一个人害怕,你陪本宫一起。”
郑婉婉:“……”
“你怕什么?他以前不还给你教过书?老熟人了,有甚可怕的?”
夜昭承:“本宫怕一紧张,就说错话,届时坏了我们的大计。”
“本宫知晓,宇文少羽对你情根深种,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定会救他的。
本宫爱慕他,这不是秘密,本宫也想救他。”
“看在我们忧心同一人的份上,你陪本宫去,有你在,本宫安心。”
她盯着一双盈盈水眸,可怜巴巴的望着郑婉婉。
“而且本宫知道你的秘密,其实你就是北燕国的皇后,是也不是?”
郑婉婉闻言,眉心微微一蹙。
北燕国真正的皇权握在谁手里,连西域都不曾知晓。
北燕建国的消息,都没传出鄂州呢,她怎么就知晓了?
容不得郑婉婉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