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尤从小便是孤儿,是陆诰从大街上捡的,后来便成了他的近卫统领。
如今北燕国建立了,他便理所应当又成了御林军统领,掌管皇宫和燕京的安全。
一个孤儿,这辈子都没有成为外戚的机会。
“如何学的这般贫嘴了?”陆诰瞥了他一眼道。
“害,还不是跟着陛下学的?陛下在娘娘面前贫嘴的时候,也没让臣退下啊。”
沈尤呵呵说完,递上去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沈尤翛然变的正经起来,开口道:“西天城最近出现了一批东凌人,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吧。
但他们手持着轩辕的公文,说自已是轩辕人,该如何处置?”
“两国往来贸易的途中,被劫匪取了性命的事儿,此前不是常有吗?”陆诰声音轻飘飘的。
沈尤点头道:“臣明白了。”
……
二月初,西域还是冷的,时不时便会下一场雪。
要等到五月底,天气才会彻底彻底暖和。
郑婉婉穿着一身窄袖子白袄,一条白色曳地百褶裙,就连挽着乌发的簪子,也是纯白无瑕的。
她头上绑着一条白色布带子,外里披着一件孝衣,就这么带着人上了莲花山。
那座罪恶深重的莲花台,她当即就下令让人拆除了。
这是她到胡涂的第一天,便抓了巫师教会的虔诚信徒,亲手斩杀于莲花台前。
她跪在万俟益为郑直波和喻繁立的碑前,久久都不肯起身。
“皇后娘娘。”万俟益叫着,“您节哀吧。”
他看着冰冷的墓碑,心中疼痛瞬起。
“我会的。”郑婉婉重重磕磕三个头,站起身来。
心中止不住的悲伤,让她不禁红了眼眶。
她觉得杀再多巫师教会的人,好像都不解恨,因为她的郑叔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这几天,此前和郑叔相处的一幕幕,一遍遍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我们下山吧。”郑婉婉抬起手,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转身下山。
胡涂原来的王庭,便当府衙在用了。
他们来之前,一直未派官员接任。
郑婉婉到了之后发现,偌大一个胡涂州,竟然没有一个人给郑直波和喻繁吊唁,反而是处处都挂着赞颂巫师教会的横幅。
回到府衙,郑婉婉往主位上一坐,对底下坐着的几位当地官员道:
“停了给胡涂的所有供应,禁止其他各州城和胡涂的往来贸易,我要孤立胡涂,你们听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大家皆是目瞪口呆,表示很不理解。
巫师教会近来一直做好事,目的就是笼络人心。
大家都以为皇上和皇后来了之后,会采用仁政,和巫师教会一较高低。
却没想到,皇后竟然要孤立胡涂。
有臣子不明白,起身朝着郑婉婉行礼后,道:“如此百姓定会揭竿而起,届时只怕是内乱不断,如此方正中巫师教会的下怀啊娘娘。”
万俟益自然是想为喻繁报仇的,可胡涂境内的巫师教会窝点已经被他捣毁干净了,现在要对百姓下手吗?
他做不出来。
“你们难道没看出来,这胡涂已经快成了巫师教会的天下了吗?”
“堂堂一州父母官死了,一点水花都没激起来,他们倒处处宣扬巫师教会的好。”
“那便让他们看看,到底是巫师教会靠得住,还是北燕靠着稳?”
“此令立即执行下去,若有阻拦者,杀无赦。”
她的声音,冷的便如冬日凛冽的风。
大臣们纷纷点头应下,无人敢再有异议。
巫师教会的确做的都不是人事儿,他们都是看在眼里了。
政令下达下去,不到五日的时间,便有刁民闹着要见北燕皇后。
他号召了一群贪吃懒做、早已经投靠了巫师教会的百姓,在王庭前闹事儿。
隔着一道门,郑婉婉就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看着。
她派了兵,将这群人团团围住,让他们撤退不得。
门口倒是没人把守,但他们也不敢冒然冲进去啊。
真的冲撞了北燕皇后,他们可就真的死无全尸了。
“凭什么断我们的粮?北燕人进西域的时候,可是承诺了会让我们吃饱饭的。”
“就是,断了粮我们怎么活?是想把我们活活饿死,然后你们不费吹灰之力,就侵占我们的土地吗?”
“滚出胡涂,滚出西域,自由的牧民们,不会让你们压榨。”
“今天你杀了我,来日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你杀得干净吗?”
郑婉婉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可笑。
眼前这群人,和鹦鹉学舌有什么区别?只知道复述听来的话,却根本就不懂其中深意。
她缓缓从椅子上起身,行至大门前廊下,方止住脚步站着。
她双臂交叠抱在胸前,冷眸睨着他们,“巫师教会会管你们的死活,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胡涂境内的教会,都被铲除干净了,我们上哪里去找?”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目光狠厉的质问着郑婉婉。
看他的样子,像是个宰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