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在血腥和痛苦构筑的无尽地狱之中挣扎了七年。
也许不止七年,也许他本来可以不用被折磨,但是降谷零伸出了手……却并不是拉鹿见春名一把的手。
他推了一把,将鹿见春名推入了地狱,让他继续在沸腾的痛苦之中一年又一年地煎熬下去,始终摆脱不了组织,也摆脱不了残酷的人体实验。
降谷零后悔了。
这是降谷零第一次深切地感到后悔——后悔当年不应该丝毫不顾所谓“犯罪分子”的意愿,就擅自将鹿见春名带回组织,擅自让他承受本来已经逃离的痛苦,擅自让他在深渊之中沦陷。
是他把鹿见春名推入地狱,是他给予了鹿见春名血泪与痛苦,让鹿见春名深陷囚笼之中,无法逃离,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样的苦痛。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降谷零在心中问自己。
他的手指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从来没有想过,当初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会给鹿见春名带来这样的影响,让鹿见春名终日挣扎而不得逃离。
也许三年前就应该选择把鹿见春名悄悄带回公安保护起来的……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此后也应该为此而付出代价。
也理所应当地欠鹿见春名一句对不起。
可光是对不起这几个字太过轻飘飘了,完全无法抵消这几年来因为他的选择而给鹿见春名带来的折磨与痛苦。
从前经历的一切都酝酿成了浓重的愧疚,在他胸腔之中几乎满溢出来,他整个人都浸泡在这种名为“后悔”的情绪之中,舌根泛上苦涩的味道,接着而来的是铁锈味。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将舌尖给咬破了,血的味道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