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绪从刚才看到录像起就是压抑着的,脑海之中全程都在慢放着录像的每一帧,他甚至记得鹿见春名死亡的次数、每一次的死法,那些残忍的实验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即使刚才松田阵平叫他,萩原研二也没做出任何反应来——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僵硬地站立在原地。
直到见到鹿见春名的这一刻,被压抑在胸口之中的情绪才彻底地爆发出来。
他克制不住心中汹涌着的悲伤,他所见所闻的这一切,哪怕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也比他自己承受这些要更痛、更加难过。
太不讲道理了,明明鹿见春名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偏偏只有他要承受这种死上几百上千次的痛苦。
什么“超能力”、“超酷的体质”,跟这些痛苦一比全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从他刚才看到的鹿见春名的衣服来看。黑色的西服上有很明显的被割开的痕迹,里面的白衬衫上染了灰尘,甚至还有仔细观察才看的出来的血迹,可鹿见春名的身上偏偏是没有伤口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就在刚刚的时候,鹿见春名至少又死了一次。
在他看不见,无法伸手,无法阻拦的时候,他的恋人又一次地迎来了死亡。
日复一日地经历这些痛苦的话,即使一开始是正常的人类,最后也会因为这些残忍的实验而被折磨地形如怪物吧?
那个时候,在那个逼仄狭窄的车厢之中,鹿见春名所说的“怪物”其实是这个意思吧?因为这不幸的不死……他被迫要成为其他人眼中的怪物。
萩原研二用沙哑的语调轻声叫鹿见春名的名字:“小诗……”
他用这个名字来确认。
鹿见春名在他眼中从来都不是怪物,他是鹿见诗、又或者鹿见春名,他拥有自己的名字,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是他在乎的恋人。
除此之外的其他身份全都无关紧要。
“我在。”鹿见春名也轻声回答,“我在。”
他一声一声地低下去,十分认真地回应着萩原研二的声音。
“我不是在这里吗?我也很想见研二,以后随时都能见到的。”
所以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鹿见春名真的不明白萩原研二突如其来的惶恐是因为什么,在出声后停顿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刚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嗯。”萩原研二再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什么都没有,小诗别担心。”
他并不是打算欺骗鹿见春名,只是录像里的那些事情,即使鹿见春名表面上从来没有表露过什么异样,那也绝对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萩原研二不想鹿见春名因为他的话在这个时候再度回忆起那些痛苦的事情来。
……也不想让鹿见春名因此而担心他。
大概是因为这个温暖的拥抱让萩原研二终于觉得漂浮的灵魂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他缓缓地放松了因为录像而紧绷的身体,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又在同期的面前肆无忌惮地展示了和恋人的亲密关系。
好在萩原研二向来脸皮很厚,十分镇定地缓缓松开了环抱着鹿见春名的臂膀。
等他回头去看同期们的表情时,才发现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目光飘忽,只有江户川柯南的脸上显露出了十分明显的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被身边的灰原哀伸手一扯,立刻又让脸上明悟的神情收敛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江户川柯南就是再迟钝也该看明白了。
很显然,鹿见春名和那位爆处班的萩原警官是无比亲密的恋人关系——问题是组织的代号成员是怎么会和警察谈恋爱?
江户川柯南联想到降谷零曾经说的那句“他超爱的”,立刻就懂了。
他明白了,原来公安对告死鸟使用的是简单粗暴的美人计,怪不得如此轻松地拿捏了告死鸟,根本就是因为告死鸟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萩原研二和鹿见春名十分默契地忽略了房间内这些人各异的表情。
恰好降谷零拷贝的资料在这个时候完成了传输,他将拷贝了资料的U盘递给灰原哀,随后将实验资料的文件夹也选择了删除。
等鹿见春名走到电脑跟前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闪而逝的文件夹的图标,甚至连文件夹的名字都没有看清。
“你们在程序里发现了什么吗?”他好奇地问。
毕竟授权码是鹿见春名自己给出去的,当然会稍微好奇一下降谷零用这个授权码查到了哪些消息——但他不会知道,降谷零这帮人用他给出的授权码,看了一遍以他为主角的各种play的小电影。
降谷零也表现地十分若无其事:“在程序里发现了一些他偷走的资料而已,是关于研究的,你要看吗?”
加上“研究”这个关键词,鹿见春名顿时失去了兴趣。
他摇了摇头:“你觉得有用就收起来好了,我就不看了。”
鹿见春名对研究资料一点兴趣都没有——又臭又长还看不懂,他有看资料的时间还不如多打两把游戏。
他换了个话题,转而问到了其他的事情:“对了,刚才的爆炸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应该不是我们行动计划里的一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