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过,透过摇下来的车窗,能看到深沉的夜幕之下被月光照亮的海面,被银光浸染的海水此起彼伏,夹杂着咸涩意味的海风被卷入狭小的车厢之中,将鹿见春名的银发也吹拂了起来。
“小诗。”
萩原研二出声了,他想让鹿见春名也看一看窗外月色映照下的神奈川的海,远方的富士山被隐匿在浓厚的云层之中,只显露出来了隐约的轮廓。
但叫出了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萩原研二下意识转头,看向鹿见春名——这个时候,他才发觉鹿见春名已经睡着了。
有着银发的少年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他睡着时很安静,头向萩原研二的方向轻轻偏了过来,银发垂落而下,散落在深色的座椅上,格外显眼。他的呼吸声很浅,被海浪翻涌、树叶簌簌与蝉鸣夹杂在一起的声音压了下去,只能看到他身体因为呼吸而轻轻起伏。
萩原研二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蜿蜒的山道变成了直道,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让车辆能够十分稳定地行驶在平稳的水泥路面上,另一只手则伸了出去,指尖拂过垂落在座椅上的银发,又握住了他的指尖。
和平时偏凉的体温不同,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鹿见春名的体温有些上升,触碰到掌心的时候,萩原研二感觉到的是轻微的发烫,连脸颊上都染着很浅的绯红色。
指腹是柔软的,他抬起眼睛,从车窗前悬挂着的镜子之中看了一眼靠在椅背上的鹿见春名——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发觉一件事。
……他的恋人,可能不是他以为的25岁,而是货真价实的19岁。
萩原研二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最终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已经年满18了,他不用去警局自首,也不会吃到松田阵平送来的猪扒饭。
他心里很轻松,因此才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但这些思绪都在鹿见春名给出回应时戛然而止了。
或许是在浅眠之中察觉到了什么,鹿见春名下意识地朝萩原研二所在的方向靠了一下,手指蹭过了萩原研二的掌心。
像是触电一样,这轻微的触碰带给了萩原研二颤栗的麻痒感。
鹿见春名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迟缓而含糊地,低声叫出萩原研二的名字:“研二……”
这个名字如同某种咒语,让萩原研二心中所有的思绪都顷刻间荡开了,他的心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
贝尔摩德最近很忙。
但不是忙着排查内鬼——这种活一般都轮不到让她去干,只有后勤组的人最遭罪,要是他们负责审查的人里出现了卧底,搞不好就要吃琴酒的花生米……琴酒也是那个对剿灭老鼠最感兴趣的人。
虽然是行动组的Top Killer,但琴酒很少负责和科研相关的事情,顶多就是盯一盯有代号的研究员——比如雪莉。
贝尔摩德作为曾经吃下过银色子弹,因此而被改变了身体的人,对研究更是喜欢不起来……尤其是和那个目标相关的实验。但BOSS给她安排任务时向来不会在乎她本人的意志和喜好,所以从三年前告死鸟回到组织开始,贝尔摩德就开始负责一部分极度机密的研究所的事务。
那位先生有很多不信任的人,朗姆是虎视眈眈野心蓬勃,琴酒是他的刀,而贝尔摩德就像是那柄会被压在枕下的匕首或者短剑。
她是那位先生的心腹,只可惜,这位心腹的忠心也不算太过纯粹。
贝尔摩德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她在乎自身要更加甚于组织,甚至对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重视都要比组织在她心里的分量更重。
而现在,被她注意到的人又多了一个——告死鸟。
不死的告死鸟,单这个前缀词就足以让她升起兴趣了。
她一如既往地在高档公寓之中的浴缸里将自己浸泡了进去,水面上漂浮着鲜红的玫瑰花的花瓣,放在浴缸池壁边上的手机之中收到了一条新发送过来的邮件。
贝尔摩德将垂落下来的一缕金色鬓发别在耳后,伸出手,将手机拿了过来,解锁之后查看那条跳成已读的邮件。
邮件之中的内容很简短,中心思想可以概括为让她来实验室一趟,去验收一下研究组最新的成果——数秒过后,这条被打开阅读的邮件被贝尔摩德主动删除了。
她清理完手机之中的痕迹,不太高兴地将鬓边的金发在手指上卷了几圈。轻轻叹了口气之后,贝尔摩德从温暖的水之中站起了身,她赤足踩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用白色的浴袍将自己裹了起来。
她走进衣帽间之中,不过十几分钟就走了出来——但走出来的人和贝尔摩德本人毫无关系。
她伪装成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上班族。
从高档公寓去往研究所时,乘坐地铁需要在一个联通着地下商场的地铁站换乘。贝尔摩德没有自己开车,她担心开车会留下痕迹。
虽然一路上都很平安,但贝尔摩德就是有种说不清楚的不安的感觉。
——这种不安在那个联通地下商场的换乘地铁站时得到了验证。
在得知地铁站中突然发生了骚乱的时候,贝尔摩德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地铁站上的名字——米花町。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