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三和宋引原先在北境,对战过南蛮鞑子,见识过他们的狠厉与野蛮,西戎兵马据说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曹同光虽不及二人,也是在战场上砍过人头的,虽习武一事上比别人学得晚了些,架不住他勤劳,日以继夜凭本事得了谢将军青睐,得了百户位置。
三人都想磨炼一番,为自己新得的名号增添些事实功绩。
石宽还记着先前被同光放在眼里。
“西戎部队手段狠辣,上到将士下到百姓,皆是茹毛饮血,跟野兽无异,你们二人刚来军营不久,跟手底下的兵卫还未曾建立感情,还不如留在营地驻守。”
言下之意,无非是怕林老三和宋引拖了大家的后腿。
刚才的比试只能说明,二人功夫上还算过得去,领兵打仗可不只看个人英雄主义,更多的是调兵遣将的能力和对兵法的熟练运用,唯有战场上一点点真刀真枪累积出经验,不然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不堪大用。
更何况三人,一个猎户出身,一个泥瓦匠破落户,一个舆图上找不出名字小县衙捕头,根本没有学习兵法的条件,石宽觉得自己的建议也是为他们着想。
林老三:“石兄此言差矣,正因为我们三人刚来,跟战士们还不熟悉,急需一场战役双方彼此了解,我们能判断出每个人的能力和专长,将士们也能对我几人的本事做到心中有数。”
宋引:“延秋的话,也是我想跟大伙儿说的,经验是一点点累积出来了,前怕狼后怕虎,遇事退缩躲在将士们身后蹭功劳,不是我宋某人做出来的事,我一不会躺在功劳簿子上吃老本,二不会心安理得将同伴置身险境,自己却躲在后方享受安逸。”
萧楼没说话,神情淡淡的不知在想什么。
石宽却觉得林老三和宋引多少有些不知好歹,还想再多嘴两句,却被曹同光抢了先。
“萧指挥,石兄,你们可能不知道,延秋跟谢远,谢大人,交情不浅,她的女儿更是与谢老将军的亲外孙女有同窗情谊。”
石宽:“……”
认识大人物了不起啊?他生平最看不上裙带关系上位的武将,衬托的他们这些正经出身的将士浴血奋战挣功劳,跟傻子似的。
林老三阻挠好友想继续的欲望:“只是早年间,因为家母的关系,有幸结识谢大人兄妹,并无过多交集,此行去卫县,也只是想去拯救水深火热中的凉州城百姓。”
萧楼终于发了话:“延秋的话不无道理,卫县是军事要地,他二人刚来很多情况并不了解,应该找个有经验的将领驻守更好。”
最后,选了跟宋引一起比试长枪的千户,领着两千骑兵在卫县待命,其余人当夜出发,由萧楼亲自领兵,往凉州城方向行进。
等靠近城门剩三十里地时,有探子来报,凉州城守卫在城墙上苦苦抵抗了一夜,已经精疲力竭。
接二连三有受伤的士兵,被抬着往后方军医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里,老军医领着手下三四个大夫,忙得一晚上没顾上喝一口水。
一会儿给受了箭伤的士兵拔箭,一会指挥人将重伤不治的士兵挪到空地方统一摆放。
祥云赶来时,看到的就是满地的伤员,其中年纪小的,比大哥天赐高不了多少,捂着中箭的伤口,直喊疼。
老军医满手血污,着急忙慌喊道:“金疮药和麻醉散还有多少?全都拿过来备用!”
一名眼下乌青明显熬了大夜的年轻军医回应:“师傅,金疮药只剩下十来瓶,麻醉散已经用光了!”
没有麻醉散,意味着剩下的伤员,拔箭的时候,只能活活挨着疼,忍受痛苦了。
小伤兵疼得直咬后槽牙:“军医,拔箭吧,我受得住的。”
拔了箭还有生存的可能,拖下去才真的要一命呜呼。
可他惨白的小脸,惊恐到根本不敢看军医一眼的神态,无一不透露出真实情绪,害怕。
老军医拿了工具上前:“忍着点,我动作快些,尽量让你少受罪!”
小伤兵:“麻烦军医了。”
刀钻进皮肉的声音,此刻落在祥云耳中异常清晰,从小连破了油皮都得哭上半天的人,怎么受得了眼前一幕。
直接拉着一道前来的凤仙:“我们马车上有祖母准备的伤药,拿来给他们吧。”
凤仙点头应和,她们刚好是乘坐自家马车来的,此时就停在百丈之外,刚想去取包裹,祥云已经先一步跑出去。
“叔母,我去拿,你还能留在这儿帮帮忙。”
老军医听到他们车上有伤药,高兴了一瞬,很快一想到伤员人数众多,凤仙等人出远门配备的药定是贵精不贵多的,杯水车薪而已。
可等祥云回来时,不仅怀中抱满了药瓶,甚至身后还跟着两个帮忙抬行李箱的士兵。
箱子一打开,一箱金疮药,一箱麻醉粉,足足两三百瓶。
完全可以支撑到药房配制出新的药来。
老军医呆住了:“这……令慈准备得可真充分,你们真的用得掉吗?”
凤仙同样震撼不已,她认识这两个装药瓶的箱子,是出发前她亲手收拾,用来装几个孩子换洗衣物的,她记得清清楚楚,里头没有半瓶药。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