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
刚用完早膳的谢棠,一夜没睡好,正准备回房补觉。
婢女夏竹从外头接了封信进来:“夫人,门口小厮递进来的信。”
谢棠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拆开一瞧内容,顿时精神抖擞,浑身一激灵,疲乏瞬间烟消云散。
“谁送来的?”
夏竹摇头:“不知道,一个面生的小厮,只说一定交到夫人手上。”
见谢棠神色不对劲,忙问:“人应该没走多远,要派人追吗?”
谢棠思索一瞬:“不用。”
信上没写名字,看来是不想让她知道身份。
不管内容真假,也顾不得送信人的意图,谢棠当场让夏竹喊来两个在落霞院盯梢的婆子。
两婆子一前一后进屋,见夫人坐在堂上喝茶。
“给夫人请安。”两人跪在地上。
上位的贵妇人迟迟不吭声,也不让她们起来,想起监视半月来一点进展没有,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夏竹最懂主子的心思,忙问:“两位也在落霞院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消息传回来,夫人以为你们忘了差事,还是被那边的收买了,不记得谁是主子了?”
两婆子忙磕头,一下下磕得哐哐响。
“不敢不敢,老婆子哪有那个胆子,当然是一心一意为夫人的!”
“没错!只是这些日子,落霞苑那位闭门不出,也没见着外人进出,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敢来叨扰夫人。”
两人是谢棠从庄子里提拔上来的,府里生面孔,一家子攥在她手上,不怕二人有异心。
夏竹的话不过是提点她们一下,另也有点,两人废物不中用的意思。
谢棠放下茶杯,问道:“除了外人进出院落,可曾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管大小,都能说来听听。”
两婆子思索了一下,绞尽脑汁回忆,其中一个踌躇着说道:“真有件事,有点蹊跷,昨晚上,我跟花婆子一道在院外角门旁看守,不知怎么的,哎呦……”
话刚说到一半,胳膊被人用力杵了一下,正是一脸仿佛看傻子似的花婆子。
有没有脑子?
守夜睡着的事,自己捅到主子眼前,也不怕被责罚。
谢棠一眼看出她们的小动作,想起今早收到的信,神色一凛:“昨晚怎么了?”
柳婆子一怔,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一想话开了口,即便不说,夫人想查肯定也能知道。
她也确实觉得昨晚上的事不对劲。
年纪大了后,她晚上觉浅,每两个时辰必醒一回,昨晚上竟然一觉睡到天边亮。
不但是她,连花婆子也是。
将事情跟谢棠一说,见她迟迟没有回应,两婆子头垂得更低。
花婆子心里恨死柳婆子,蠢货一个,倒了霉跟她分到同一个差事。
忙狡辩道:“夫人恕罪,昨天晚上是柳婆子值前半夜,她睡过去没叫醒奴婢,这才误了后半夜的事儿,都是她的过错……”
谢棠此时已经将早上信的内容信了九成,两婆子怕是早被芸芙发现了踪影,才在昨晚迷晕了,夜会情郎。
只是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半夜出入魏府,还把两狗男女对话内容记录得如此详尽。
罢了,总归对她有利。
当务之急,是赶紧料理了芸芙和她的奸夫。
花婆子悄悄抬起头,观察夫人的脸色,就听她厉色道:“柳婆子办事懈怠,罚三月利钱。”
柳婆子认命的磕头领罚。
花婆子一脸得意。
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谢棠继续道:“花婆子推诿搪塞,罪加一等,发回庄子,扣半年月利。”
花婆子愣在当场,回庄子?她好不容易奋斗几十年才有机会进府伺候主子,这才几天啊?
瞬间,一股寒意席卷全身,整个身子都凉了。
*
三日后,魏府后院上空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
“老天眷顾,我魏家有后了!”魏老夫人接过稳婆手里八斤六两的大胖小子,乐得找不着北,“告诉府中众人,升芸芙为芸姨娘,满月礼当天举办仪式。”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芸芙,一听这话,浑身的疼痛此刻烟消云散般,撑着身子感谢魏老夫人。
被她按回床上:“歇着,我再拨几个丫鬟过来伺候你。你现在可是我家的大功臣,好好把身子调理好,日后还能再生,福气在后头呢!”
有了魏府最高长辈的允诺,芸芙满脸笑意,趁热打铁:“老夫人,孩子还小,离不开亲娘,您让我亲自养着吧。”
有妾室的人家,尤其是魏府这样主母膝下无子的,妾室生的孩子都要交给主母抚育,这是规矩。
可面对产床上奄奄一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女人,魏老夫人张不了口。
又想到谢棠心里还记恨芸芙无媒苟合,珠胎暗结,保不齐送过去怎么折磨她的大孙子,她身子不好又不能亲自抚养,想来想去还是将孩子交给亲生母亲为好。
可……芸芙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婢女,抬了姨娘也改不了粗鄙下贱的事实,大孙子跟着这样的母亲长大,被养成草包的概率太大。
“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