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兄长……”
谢远忙迎出去:“是棠儿回来了。”
谢老爷子抬头看了眼外头,月亮悬挂在半空中,屋外一片漆黑。
眉心不由得皱了皱,女儿从没在这个时候回家过,怕不是遇到什么要紧事。
正欲起身,就见平日里一直端庄稳重的女儿,满脸泪痕跑进来,扑通跪在地上。
“爹爹,兄长,你们快帮帮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远大惊失色,忙问:“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是不是你那婆母磋磨你了?还是那个叫芸芙的丫头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几个月前,魏府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谢家也是知道的。
谢老爷子听说后,恨不得直接套了马去凉州,将魏磊这个混账东西捆起来打一顿。
谢远同样不好受,一个劲儿地埋怨,当初就应该直接将那个不安分的丫头弄死,一了百了。
直到不久前,谢棠传来消息,怀疑芸芙腹中子很可能不是魏磊的,并请了林家老太太来看诊,之后又是吵吵闹闹几天不安分的日子。
谢远上门给妹妹撑腰,魏老夫人也是保证过的,不管孩子是不是魏家的,芸芙都是打发定了!
这才几日,又闹出什么动静来了?
谢棠哭得哽咽,望着一脸焦急的哥哥和父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么荒唐的事,宣之于口。
谢老爷子将人搀扶起来,坐到椅子上,看到女儿衣摆上有血迹,心下一凛,细问才知,血是旁人身上的。
谢远松了口气,在他的安抚和鼓励下,谢棠才将女儿被换的事说出来。
“荒唐!”谢老爷子气得差点背过去,“养在身边五六年的孩子,不是你亲生,是丫鬟从农户手上买回来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谢棠双手捂面,哭得更加厉害。
一想到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女儿,如今不知道沦落到什么地方,是死是活都不知,她的心跟放在油锅里煎一般。
谢远双拳捏紧,他从前就觉得婠婠这孩子不仅长相上跟妹妹妹夫不相似,性格品性也不像。
都说血缘是很奇妙的东西,绾绾对于他这个舅舅,从来是讨厌大过喜欢的。
他先前总朝自己身上找原因,原来从根上就错了,这孩子压根不是谢家的血脉!
谢远道:“你找人画下马浩母子两的肖像,我现在就派人去找,不过一天时间而已,走不了多远,还有……芸芙那个贱婢,交给我,不就是哑了残了,大狱里有的是办法让她将知道的吐干净!”
谢老爷子手上还握着没完成的木雕,这次再也没有继续的心思。
亲孙女能找到最好,要是找不到……不仅是婠婠、连女儿在魏家的日子也会不好过的。
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大人的事,跟她不搭噶。
谢老爷子喊了声:“棠儿。”
谢棠走上前,应了声。
“这事先瞒着你婆母,婠婠……婠婠面前也别提,她还是个孩子,一下子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怕她接受不了。”
谢棠咬咬唇:“女儿知道,婠婠的事女儿思索过了,她既然是被家里卖掉的,想必那户人家也没打算再要回去,等找到……找到人,婠婠还是魏家大小姐。”
谢远眉心一皱:“那怎么行?婠婠是魏家嫡长女,那我亲外甥女算什么?”
谢棠:“到时候就说,我当年怀的是双胎,有高僧断言其中一个命中带煞,需要到寺庙中修养几年,如今时间到了,才被接回府,所以我家不仅有嫡长女,还要个嫡次女。”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亲生的,一个在身边如珠如宝养了五六年,她一个都舍不得放手。
女儿在外漂泊数年,回来后她肯定会加倍补偿,婠婠有的东西她一样不会少。
这样,也不算委屈了她……
谢远听得心里一阵不畅快。
长女变次女,还多了个命里带煞的谶言,还没见到亲外甥女,为什么他已经察觉到妹妹的偏心了?
谢老爷子:“好了,身份的事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赶紧把人找回来!咱们提早一日找到那孩子,她在外受到的苦就少一分!”
可怜他外孙女,不知道现在是地里刨食的庄稼女,还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乞丐。
光想想,眼眶里就蓄满泪水,头低下擦拭完眼角,抱起桌上的木雕身形落寞回了屋。
当天晚上,芸芙被典狱司的人带走。
据说,那天晚上,牢狱中传出彻夜不停痛苦的尖叫声。
*
自金曼娘住进林家后,郑氏每日跟她通吃同住,仿佛又回到当初在六合镇开酒楼的日子。
替金曼娘新宅子的事,林老太托给二儿子操心。
林老三从军,林老大管理航海贸易,林四郎每日翰林院的事忙得脚不沾地,都无暇顾及家中事务。
重担便落到林老二身上。
老太太也想锻炼锻炼二儿子,毕竟日后等她百年,林家是会分家的。
其他三子各自有事业,不需要她操心,只有林老二不爱说话,老实憨厚,老太太最担心。
二儿子个子高身子骨健壮,却跛了一条腿,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