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也是我的女儿,即便不是亲生,这些年倾注了我全部的爱,早跟亲生的无异!兄长也说婠婠性子急,从小被娇惯长大,陡然知道身份,她怎么受得了?”
“不过是府中多个小姐罢了,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婠婠从小金堆玉砌中长大,享惯了富贵,她还小如何接受这么大的转变。”
谢远一脸恨铁不成钢:“棠儿,你想清楚了……”
“一月以来,我每天都在思索,想得很清楚,兄长不用为我操心。”谢棠笃定道,“两个孩子我会一视同仁,不会偏颇。”
但愿如此,谢远希望妹妹能说到做到。
听到给了女儿养母一家几箱子金银作谢礼,谢棠无所谓地摆摆手,钱财与她而言不过是数字。
只要能将女儿送还,看在那家人救了女儿一命的份儿上,哪怕再给七八箱金银,她也舍得。
谢远直到临走前,也没有告诉妹妹,林家阿宝的真实身份。
一来,怕妹妹控制不住想见女儿的心,私下跑到林府要人;二来,魏老夫人尚不知情,谢远总觉得这个老太太没有妹妹口中轻描淡写地那般容易接受阿宝的存在。
事实果真如谢远所料。
在他踏入魏家大门的一刻,魏老太太院里收到消息。
“大晚上的,来做什么?”魏老夫人背靠软枕,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儿媳妇娘家人很是不喜。
一股子肃杀之气,手上不知道沾染多少人命,说话冷冰冰,对她这个长辈也没有多恭敬。
她立刻派人去打听谢远漏夜前来所谓何事。
是不是跟一月前被抓走的芸芙有关。
结果竟偷听到一个大秘密。
“什么?”魏老夫人惊得打翻药碗,不管不顾拽着送消息的贴身婆子,“你再说一遍!”
贴身婆子只能又重复一遍:“奴婢派去的人听得真真的,夫人亲口说咱家大小姐不是亲生的,是当初被芸芙那贱蹄子调包的农户家孩子,真正的小姐舅老爷找到了,等着过些时候接回来呢!”
魏老夫人此刻内心真实想法,既不是亲孙女被找回的喜悦,也没有对魏婠婠前路的担忧,反而满腹对谢棠瞒她骗她的怒气。
“这就是磊儿找回来的好媳妇!当了府里的主母,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事关魏家血脉的大事,藏着掖着把我瞒在鼓里,她想上天不成?”
杯碗茶碟被她扫落满地,一屋子静悄悄,贴身婆子屏住呼吸,等她情绪稳定差不多才敢上前。
“奴婢收到消息后,立马派人去查今日舅老爷回京后去了什么地方,想来用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传来。”
魏老夫人欣慰地看了她一眼。
抱怨完谢棠,老太太终于想起流落在外的亲孙女,忍不住一阵头疼。
语气烦躁:“俗话说三岁看老,这都过去五年了,那孩子若是落到庄户人家手上,得养成什么模样?一股子市井气息,外人知道不得看我们魏家笑话!”
婆子安慰道:“毕竟是夫人和将军的亲生女儿,您的亲孙女,差不了的。”
老太太冷哼一声:“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她出生后没学到半点礼仪规矩,土里刨食的泥腿子能教养出什么上台面的女儿,我光想想头疼无比。”
对比之下,魏婠婠平日里虽皮了些,好歹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姑娘,跟她关系亲,礼仪规矩学得像模像样。
京中贵女中拿得出手,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靠的是耳濡目染和时间累积。
那个野丫头……
若是让她发现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她决不允许谢棠将她身世捅出去。
难道要让一块朽木跟官家的儿子定亲吗?
魏家丢不起这个人!
翌日,魏老夫人早起梳妆的时候,贴身婆子一脸慌张进内。
“如何?出去调查的人,查出什么来了?”
昨天一晚上没睡好,老太太心情不佳,脸拖得老长,伺候梳妆的小丫头全程小心翼翼,不敢大声喘气。
贴身婆子一进来,冲她一挥手示意出去,小婢女松了口气,退出房间,顺带贴心将门合上。
老太太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眼神往身侧一瞟,婆子立马道:“送信的人回来了,舅老爷昨日回京马不停蹄只去了一个地方,随后两队人马抬了七八个箱子紧跟着一起进了一处府邸。”
魏老夫人想起昨晚上,听到谢远说为了感谢孙女养母一家的照顾,送了厚礼答谢。
想来就是这七八个大箱子。
“这么说,那孩子如今也在京内?”魏老夫人诧异不已,是不是意味着或许先前还曾见过。
贴身婆子满脸纠结:“何止见过,老夫人,那孩子还来过咱们府上呢!”
魏老夫人吃惊得连脑袋疼都缓解了,来过魏府,是不是至少证明,那孩子养父母一家不是泥腿子。
魏家的门槛有多高,她最清楚,普通人家连门都够不着。
结果下一秒婆子的话,让魏老夫人刚缓和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她就是林大夫的孙女,一年前被封为乡君的林祥云。”
魏老夫人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