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姜见他吓得不成样子,一张脸上鼻涕眼泪横流,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但心中又着实恼恨他的行径,向徐开龙道:“留下他的性命吧,”王三柱又惊又喜,正欲磕头谢过,哪知夏姜又道:“可也不能轻易饶了他,此人蹂躏妇幼丧尽天良,若不施以严惩我心中不忿。”
徐开龙听得哈哈大笑,对夏姜的直爽很受用:“知道了,我寨子里对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有些心得,来人呐,”两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应声走到徐开龙面前:“将这人带下去慢慢料理。”
两个年轻人嘿嘿一笑拖起王三柱便走,王三柱吓得呆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拼命挣扎:“大当家的,放过我吧......”年轻人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拖出聚义厅,求饶的声音逐渐远去。
姚中慧观察着丈夫的神色,见他对夏姜言笑晏晏,心下极为不舒服,戒备之心愈加浓重,眼珠一转道:“夏姑娘毕竟是外人,这样轻易入了山寨,难保不会逃跑......”
夏姜眉头一皱,她确实存着寻机逃脱的心思,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姚中慧的敌意,静静等待着下文,姚中慧嘴角一丝笑意令人难以琢磨:“夏姑娘年轻貌美,咱们朝天寨中又有许多优秀的大小伙子,不如夏姑娘择一良婿就此成家如何?”
“什么?!”夏姜一惊。
人群里抢出一个肥硕的男子:“这小娘子我要了!”正是姚井儿。夏姜刚一出现时他便被其美貌吸引,只觉得这女子犹如画中走出般仙气飘飘,自此眼神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脸,痴痴瞧了半晌,耳听得姚中慧的提议,不禁大喜过望抢先跳了出来。
“我也要!”姚井儿话音未落,一勺油胡佳也站了出来。
姚井儿登时火冒三丈:“一勺油,怎得哪都有你。是我先站出来的,这小娘子理当归我!”
胡佳冷笑道:“我也正当年,男未娶女未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为何不行?”
徐开龙摸摸下巴,瞧瞧姚中慧再瞧瞧夏姜,夏姜忙道:“小女子尚未有婚配的想法,此事还是容后再议......”
“不行!”姚中慧截口道,把眼看向徐开龙,徐开龙咧了咧嘴,姚中慧的心思他自然知道,眼见媳妇的眼中审视意味颇浓。他虽对夏姜欣赏有加,但面对比自己小了近两轮的少女确无男女间的喜爱,他与姚中慧夫妻感情极好,也不愿伤了她的心,于是一本正经地道:“唔...夏郎中,这人是内子的堂弟,名叫姚井儿,忠厚老实,”又一指胡佳:“这人是我寨中老兄弟的独子,聪慧机灵,两人都是我朝天寨的栋梁,你选一个吧。”
夏姜听得又羞又气,连连推辞:“小女子确无婚配之意,来日方长,不如咱们......”
姚中慧再次打断她:“你也老大不小的,正是婚配年纪,身为江湖儿女何必扭扭捏捏,这样,”她瞧向姚井儿和胡佳,两人将胸脯挺了挺,她见堂弟面露乞求之色,知道他心中对夏姜已有好感,心道:反正我们老姚家也不吃亏,于是抬手指向姚井儿:“姚井儿毕竟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凡是讲究个先来后到,就将夏郎中许配给你了!”
姚井儿顿时欣喜若狂,胡佳气道:“这样不公平!”
姚中慧沉下脸:“怎么的,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胡佳紧咬牙关,眼中的怒火清晰可见,徐开龙眼见场面要糟,连忙和稀泥道:“小胡,这件事便让与姚井儿,待他日我再寻一好姑娘给你做媳妇,如何?”
胡佳胸口剧烈起伏,抿紧了嘴巴不做声,徐开龙走下石阶,用力在他肩头拍了拍,轻声道:“这件事包在叔身上,若是不满意你找叔,不要和你婶婶置气了。”
徐开龙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胡佳也只能咽下这口气,闷闷地道:“我知道了。”
徐开龙欢喜道:“这才对嘛。”
姚中慧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夏姜,扬手道:“寨子里好久没有喜事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为二位新人置办酒席,拜堂成亲!”聚义厅中登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起哄声,姚井儿呵呵傻笑着接受一众山贼的取笑与祝福。
夏姜猛地抬起头,正迎向姚中慧似笑非笑的神情,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无比。
谷雨捂着腹部沿着城墙根飞快奔跑,忽听城门处远远传来厮打声,想来是守兵与高策的人马已战在一处,自己若想尽快告知官府,最快的道路便是从右安门进入。但腹间疼痛难忍,仅靠双腿难以抵达府衙,正苦恼间忽见前方一个茶棚,这茶棚极为简陋,四面无遮无挡,头顶以木桩支撑竹席篷顶用来遮阳,三五人坐在木凳前喝着茶,道旁的树旁拴着两匹马。
谷雨见状跑到近前,伸手解下缰绳。
“哎,哎,干什么呢?!”茶棚中走出一名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走向谷雨。谷雨回转身子,那中年男子登时吓了一跳,只见眼前的少年面目狰狞,腹间鲜血淋漓,不禁害怕地退后一步,颤声道:“你,你怎么...?”
谷雨道:“借你的马一用,日后可去顺天府衙取回。”翻身上了马,一抖缰绳,奔驰而出。
中年男子急道:“我的马,我的马...”跟着跑了两步,眼见越追越远,只得停下脚步,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