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记药铺,来抓药的人并不多,一勺油胡佳领着一名喽啰走了进来,掌柜抬头见是他:“您又来了?”
胡佳冷着脸嗯了一声,他自朝天寨狼狈下山后生怕姚中慧寻趁他的麻烦,整日提心吊胆好似没了精气神。但既然答应了赵先生,任务还是要执行的,朝天寨在京城中埋有多处据点,正好方便他行事,将人手分派到各据点居住,就近在各大药铺采买生草梢,买回后便引火销毁,虽然不知赵先生的用意,但他这人有个好处,那就是不该问的从不多问。
掌柜问道:“还是生草梢?”
胡佳将银两拍在柜台上:“正是,有多少要多少。”
掌柜边让伙计准备,边问道:“这生草梢本不是稀罕之物,老板这两日在我药房中尽数采购,不知拿来有何用处?”
胡佳警觉地看了他一眼,装作漫不经心地道:“嗨,我也是受人之托,至于如何使用我却也不清楚。下一次进货是什么时候?”
掌柜地道:“恐怕要五日之后了。”
伙计手脚麻利地打成三个大纸包用细绳串起递给胡佳,胡佳伸手接过,向掌柜点了点头领着人走了。掌柜向柜台旁的一个年轻男子努了努嘴,男子会意地点点头,招呼两名同伴转身跟了上去。
这是顺天府衙的三名捕快,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叫秦广胜,原本是站班皂隶,因为董心五人手不足,索性从壮班中精挑人员执行蹲守的任务。这秦广胜年轻机灵,所以被董心五委以重任。
胡佳与那喽啰似乎并不着急回去,两人沿街边看边逛,时不时交谈几句,秦广胜三人远远地缀在后方,他的同伴也是皂班的两个年轻人,首次执行任务,少不了兴奋,秦广胜嘱咐道:“咱们不会武,犯不上和对方硬拼。按照董捕头的要求,咱们只需查明对方的居所便成,切不可轻举妄动,坏了快班的计划。”
皂隶目光盯着前方的胡佳,点头称是,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胡佳二人转身进了一间茶馆,皂隶扭头看向秦广胜:“怎么办?”
秦广胜迟疑片刻:“走,跟进去看看。”
三人鱼贯而入,秦广胜冷眼一扫,见胡佳二人正坐在角落中饮着茶,低声交谈着。他就近找了个位置,招呼两位同伴坐了,向茶博士要了茶,侧耳听着两人的交谈,只是隔得远了些听不真切。
余光中胡佳站起身径直向自己走来,秦广胜心中一惊,与同伴打了个眼色,胡佳站到秦广胜桌前,笑道:“这位兄台,劳烦问一下?”
秦广胜面色僵硬地露出一丝笑容:“怎...怎么了?”
胡佳笑呵呵地道:“我弟兄俩初来京城,不知护国寺怎么走,您可否给指个路?”
秦广胜道:“那您可走错了,应该往回走,约有两个时辰的脚程。”
胡佳将秦广胜的表现尽收眼底,拱手抱拳道:“多谢兄台指教。”
秦广胜连忙回道:“无妨无妨。”
“您小心了。”茶博士手托托盘出现在胡佳身后,胡佳避身让开,看着茶博士将茶具在桌前一一码好。秦广胜能感觉到胡佳的目光在盯着他,紧张地手心冒汗。
“茶博士,茅厕在哪里?”胡佳问道。
茶博士头也不回地伸手一指:“后堂。”
胡佳答应一声紧走几步撩帘进了后堂,秦广胜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消失,转身看向他的同伴,却发现那喽啰早已不见了踪影。
秦广胜噌地站起身来,把茶博士唬了一跳,他却已顾不得,拔足冲向后堂,恰见后墙墙头人影一闪,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两名皂隶出现在他身后:“跑了?”
秦广胜急得满头大汗:“跑不了,咱们追!”转身向回跑去,风驰电掣般出了茶馆,摆脱伙计的阻拦向巷子中追去,绕到后墙茶馆后墙却哪里还有三人的影子。秦广胜懊悔地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记。
“各位可是要找我们吗?”声音从巷口传来。
秦广胜猛地抬起头,只见胡佳似笑非笑地站在巷口:“你!”随即发现另一边的巷口现出那名喽啰的身影,两人一前一后将三名皂隶夹在中间,那两个同伴畏缩地靠向秦广胜,秦广胜吓得腿肚子直哆嗦,勉强硬起嗓音:“我们是官差,你想干什么?!”
胡佳噗嗤笑出了声,忽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对面的喽啰同样狞笑着持刀逼近,向着一名皂隶挥刀便砍,惨叫声中皂隶翻身栽倒,秦广胜嗨地一声扑向胡佳,双手戟张试图夺取他的武器,胡佳飞起一脚将他踢到墙边,紧接着一刀捅向唯一站着的皂隶,那皂隶面色痛苦地摸向自己的小腹,紧接着背后一凉,那名喽啰狞笑着拔出刀来。
皂隶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秦广胜歪在墙边,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渐渐停止了挣扎,胡佳转过身,一只脚踩在他的肩头,将匕首示威似地在他脸前晃来晃去:“你们是顺天府的捕快?”
秦广胜的目光随着刀刃游走,恐惧感让他不敢有所隐瞒:“是。”
“你们是怎么盯上我的?”
“夏郎中从朝天寨上下来,便将此事知会了顺天府,董捕头将我们分作几组游动作业,对药铺中采购生草梢的人严加盘查,追踪其住址及目的。”
“夏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