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忠贤瞪大了眼睛看着焦灼的董心五:“你在胡说什么?”
“这位是任府尹吧,我是东壁堂的王广和。”柳树下王广和站起身走来。
任忠贤见这人年迈苍苍但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连忙一躬到地:“王神医当面,本官正是任忠贤。”
王广和还礼,尔后道:“府中两位捕头被歹人下了夹神蛊,这蛊毒源自云贵,具有极强的扩撒性,府内凡是与二人有接触到的或多或少皆已中毒。”
任忠贤愣住了,四下环视道:“可大家不都好好的吗?”
王广和道:“这蛊毒由老人幼童或体虚者入手,中毒者先是陷入昏迷,尔后身体部分机能停摆,伴随着风寒、燥热、发狂等症状,扩散途中毒性愈发强大,逐步攻击身强体健者。贵府另一捕头方才毒症发作,已陷入昏迷。”
任忠贤看向董心五,后者道:“是海潮。”
任忠贤扭过头问任忠贤:“现下可有破解之法?”
王广和艰难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虽然偶尔也会采取以毒攻毒的方式,但此法对患者副作用极大,一向被医家视为旁门左道。而这夹神蛊源自南隅,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并未亲身见过,更遑论有法可解。”
董心五焦急道:“现下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封锁顺天府,隔绝毒源,避免蛊毒外扩。”
任忠贤沉思着,脸上纠结万分,片刻后他缓缓摇了摇头:“不能封,王神医也说了,这劳什子的夹神蛊他也并非亲眼所见,如何能够断定,若此时封锁公廨,城内各衙门很快便会知晓,那样只会造成无端的恐慌,若这毒并非夹神蛊,闹得虚惊一场,朝廷会怎么看待顺天府,会怎么看待我?”
“大人?!”董心五眉头紧皱。
任忠贤道:“何况你的徒弟现下已带着快班前往拿贼,五城兵马司的刘指挥率人搜索逃犯,这两拨人你要如何寻回?”
董心五焦灼道:“所以才能尽快派人前往寻找,若他们之中也染了毒,一旦在人群中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任忠贤面色转冷:“现在一切尚未有定论,不要自己吓自己,吴海潮说不定是劳累过度以致昏厥呢。”
王广和皱着眉头正要插言,任忠贤一摆手:“封府一事非同小可,可不是说说便能随便封的,你们可想过其中的利害,于朝堂之上的观瞻。历任京兆府尹可曾做过这种荒唐事,若无确凿证据,老夫绝不会开这个先河。”
他伸出手指点向院中众人:“没有证据之前,谁也不准胡说八道。谣言猛于虎,哪个敢将这些胡言乱语流传到府外,本官轻饶不了。”他直勾勾地看着董心五:“董捕头,你可听明白了?”
董心五双拳紧攥,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卑职明白。”
“哼。”任忠贤袍袖一抖,也不与王广和等人招呼,转身领着人拂袖而去。
王广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京畿重地竟然交在这等胆小怕事之徒的手中,真是百姓之不幸。”
董心五吐了胸中一口浊气:“现下怎么办?”
王广和想了想:“既然整座府邸封不了,那至少要把你这值房封起来。自院门口以内设为染病区,不允任何人出入。”
董心五脸色惨白,在他的捕快生涯之中这种事也是绝无仅有的,只能听凭王广和安排:“府中还有能配合你行事的人吗?”
董心五想了想:“那便剩府内的护卫了。”
“那好,要求护卫给我们将一日三餐送至院门口,凡是我等用过的餐具要求饭堂特殊清洁。我和夏姜方才处理伤口时距离过近,不能心存侥幸,我二人也会留在院中,但这破解之法不能耽搁,稍后我写个条子,将应用之物、所需药材罗列出来,你派人送到东壁堂,自会有人安排。”王广和便想边道。
董心五心中内疚:“没想到连累到了您。”
王广和洒脱一笑:“你应当说幸亏连累到了我,这蛊毒寻常郎中是认不出的,若等到扩散时那时想控制也晚了。”
董心五即感激又感动,深施一礼:“京城有您,是百姓的幸运。”
王广和笑道:“五爷夜不眠,小鬼绕道走,你才是京城百姓安居乐业的保障。”
夏姜与梁岩两人将昏迷的吴海潮抬入值房放在病床上,匆匆走到王广和身后不禁蹙了蹙眉:“二位老人家就别互相吹捧了,与两位捕头接触过的人中有一部分是不是已离了府,这些人需要尽快召回。”
王广和撇撇嘴:“急脾气的小丫头。”
夏姜清秀的脸庞涨红,哼了一声,王广和道:“听董捕头的意思,方才离府的皆是捕快与五城兵马司的军卒,这些人年轻体壮抵抗性强,一时不会有染病的风险。”他看向董心五:“但也不能一概而论,保险起见还是要派人唤回,最好有专门的地方将之隔离观察。”
董心五点点头:“我马上派人去办,”迟疑片刻问道:“只是这破解蛊毒的方法您可有了眉目?”
王广和却把眼看向夏姜:“你有吗?”
夏姜知道大师兄在考校自己,略一思索后道:“寻常解蛊的法子乃是用雄黄、蒜子、菖蒲三味泄去恶毒,伤者抵抗力重建,便可不治而愈。但是这夹神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