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聚客栈内瞬间闯入二十余名来势汹汹的捕快,一间间客房被踹开,随后是鸡飞狗跳。
住宿的客人鬼哭狼嚎,不知为何老老实实在房中睡觉却遭了无妄之灾。
马父在客栈外冷眼看着:“有你见过的面孔吗?”
马子为摇摇头,转过身小心翼翼地道:“父亲,这样会不会太过招摇了?”
“招摇?哼,若不是你做的好事,为父又怎么会这般招摇?”马父两眼冒火,怒不可遏地看着儿子。
发生在后巷的那一幕瞒不了多久,况且新娘在新婚之夜出走,这事也根本没法瞒,马子为读书是把好手,但到了关键时候全然没了主意,便将原委如实告知了马父,马父常年跟在知府身边,见过的大事小情比马子为多得多,即便如此还是大为震惊,一则为儿子的色胆包天,二则为有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而更令他恐惧的是来人的目的,娇娘与安生一同离去,一旦在外惹出什么麻烦,查将下来那安生的私生子的身份将大白于天下,如此一来终将会牵扯到马子为身上,大好前程毁于一旦不说,恐怕自己也再无颜面留在官府任事。
马父又气又怒,恨不得将眼前的逆子生劈了了事。
但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他沉住气略加思索,先将此事按下不表,如常招待宾朋,待曲终人散各回各家,将席中的快班康班头留了下来,毕竟其中牵涉家丑,马父只说新娘被拐,却只字不提安生。
马父是知府身边的红人,那康班头平素便有意巴结,如今听闻马少爷新娘被人掳走,那还了得?当即不假思索,点齐人马杀向福聚客栈。
娇娘的父母自从闻听此讯也禁不住慌了神,马父半是哄骗半是威胁,强令两人留在府中,不可随意走动,在家乖乖听信。
康班头表现殷勤,叉着腰站在柜台边:“都搜仔细了,若是放跑了贼人,有你们好看的!”
老板闻讯赶了来,见一群公差如狼似虎,只吓得两腿发软,和小二畏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一楼搜得差不多,仍然一无所获,几名捕快将铁尺一摆,冲向二楼。
“吱呀!”二楼东边的一扇门却自己打开了,一名年轻人走出门,站在楼梯口,火把的映照下,那人的面孔看得清清楚楚,正是丁临。
“这厮便是贼人之一!”马子为看得分明,一个箭步窜进了客栈。
“拿下!”康班头话音未落,一名捕快迫不及待冲上二楼,挥动铁尺向丁临头顶劈下。
丁临飞起一脚正中那名捕快胸口。
“哎哟!”捕快惨叫一声,向后飞去,撞在同伴身上,齐齐摔下楼梯。
“丁临,切莫冲动。”潘从右从房中走出,谷雨紧紧随在他身后,目光炯炯看着楼下众人。
马子为食指一一点过去:“哈!就是他们几个!”
与他的兴奋不同的是康班头却如临大敌,从丁临干净利落的身手上判断此人身手不凡,他挥了挥手,捕快将楼梯口团团围住,康班头回头看了一眼门边的马家父子,随后扭回头看向潘从右:“兀那贼厮,尔等强掳良家妇女,国法不容,还不快将人交出来,速速就擒!”
潘从右把眼看向马家父子:“马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马子为咬牙切齿地道:“老匹夫,你还不把娇娘交出来?”
马子为出言不逊,丁临怒火中烧,哼了一声就要走下楼梯,潘从右瞥了他一眼:“丁临。”
丁临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住脚,眯起眼睛盯着马子为。
康班头道:“老头子,我看你也不像打家劫舍的贼人,怎么泛起了糊涂,竟闯到人家中抢人,现在乖乖将人交出来,或可从轻发落。”
潘从右看向他:“这位班头,你有所不知,这位姑娘是自愿从马家离开的,并非老夫强人所难。”
“嗯?”康班头狐疑地看着他:“你说是就是了?本官见你年纪大才好言相劝,你若是执迷不悟,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不是撒谎,班头一问便知。”潘从右看向最东头的房间,房门起处娇娘领着安生怯生生走了出来。
“娇娘!”马子为激动地上前一步。
安生显然是被从睡梦中叫醒,两眼半睁不睁,意识还未清醒,眼见楼下剑拔弩张,不禁吓了一跳,脑袋扎向母亲怀抱。娇娘将她紧紧搂住:“安生,不怕,不怕。”
她走到潘从右身边,先是看了马子为一眼,又看向脸色铁青的马父,目光中充满了畏惧。
这位公公不苟言笑,平素也极难亲近。
又因为他与娇娘的父亲定下这桩娃娃亲之时,还只是个落魄书生,可是自从他做了知府的幕友之后,便觉得赵家与自家不再门当户对,乃至后来马子为高榜得中,私下的态度更加不屑掩饰,若不是马子为对娇娘情有独钟,马父不忍儿子伤心,早就将这门亲事退了。
公公的眼神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其中的怨恨与憎恶让娇娘心惊胆战,气也短了三分。
潘从右见她畏畏缩缩,温言道:“你莫怕,大胆说,自有老夫为你做主。”
娇娘低声回道:“我公公是个要脸面的人,老大人别难为他。”
潘从右一怔,娇娘诚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