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巡检气怒未消,指着樊志华:“大人,这厮两面三刀,不是个好东西,让我宰了他!”
樊志华畏惧地后退,避开他吃人一般的目光,邓文翰瞥他一眼道:“他对我有用。”
崔巡检愤愤道:“他能有什么用?”
邓文翰道:“如今潘从右就在他家中,你说呢?”
“呃...”崔巡检如被施了定身法,愣愣地看着邓文翰,再看看樊志华,樊志华噗通跪倒在地:“大人,是小的一时糊涂,走错了路,这一次定为两位大人做开路先锋,拿下潘从右。”
邓文翰便将樊志华讲给他的,捡关键处与崔巡检说了,末了又道:“崔巡检,你手下还有多少人可用?”
崔巡检默默算了算:“二十人。”
“不够,”邓文翰道:“把人全部叫回来。”
崔巡检咋舌道:“需要这么大的阵仗?”
邓文翰冷笑道:“随他入城的皆是军中精锐,你手下什么货色,难道自己没数吗?”
崔巡检面色尴尬:“大人说的是。”
邓文翰道:“记住了,先礼后兵,将人拿了投入大狱。”
崔巡检皱眉道:“潘从右不是在他家老实待着吗,我们何必要多此一举。”
“潘从右究竟对志华有几分信任?即便有五分信任,难道他就不会派出多路人马调查,这个险冒不得,”邓文翰沉吟道:“只要潘从右入狱,时间充足,任何证据都能抹得一干二净,若是他冥顽不灵,负隅抵抗,那说不得...”
崔巡检惊得脑袋嗡嗡作响:“大人,诛杀巡察御史,是要掉脑袋的!”
“怕什么,”邓文翰早已想好托词:“潘大人微服私访,恰好遇到高邮县封城缉捕黑山寨山贼,不幸的是两方相遇,山贼狗急跳墙,错手杀了潘大人,这理由成立吗?”
樊志华偷眼观瞧邓文翰,见他神色如常,如果不是知道他底细,谁能想到此人便是臭名昭著的山贼头目。
崔巡检道:“可...可是城外还有大军不是吗?”
邓文翰冷笑道:“那领头的将领来自江南,借他泼天的胆子,他敢攻打高邮县的县城吗?那这造反的罪名可就板上钉钉了。”
“若是他在城外蹲守呢,难道咱们就不开城门了?”
邓文翰目光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开,为何不开?”
崔巡检两眼呆滞,他发现自己已跟不上邓文翰的思路了:“城门一开,不见山贼,只见潘从右的尸首,那西洋镜不就被拆穿了吗?”
邓文翰笑了笑,别有意味地道:“谁说没有山贼?”
樊志华疑惑地看向邓文翰,他在琢磨着对方话中的意思。
“哪里来的山贼?”崔巡检只懂得发问了。
“放心,到时不仅有山贼,还有山贼的尸首,双方冲突的现场本官也会完整地保留,教咱们这位城外将军指摘不出任何毛病。”邓文翰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巡检司人马聚齐,去吧。”
崔巡检见他不愿意说,自然也不敢追问,拱手告辞,急匆匆地去了。
樊志华望着他的背影,身体开始轻微筛动,两手不受使唤地颤抖,腹中阵阵反胃,他强忍着呕吐的冲突,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邓文翰双手拢在袖中,回头看他一眼,樊志华本想笑笑,但表情僵硬,唯有眼光不肯与邓文翰对视,邓文翰眉头扬了扬,忽地笑了:“你懂了,是不是?”
樊志华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卑职,卑职什么也不知道。”
邓文翰收敛笑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樊志华,半晌后才道:“尚有一炷香的时间,给我办件事。”
樊志华立即道:“大人吩咐。”不带丝毫犹豫。
班房中,曲郎中长舒一口气,将被子拉到谷雨胸口。
小青噌地站起身凑了过来,曲郎中站起身:“等着吧,随时可能醒过来,床边不能少了人。”
小青笑道:“曲爷的本事放眼整个高邮也无人能比。”
“少拍马匹,好生守着,别偷懒。”曲郎中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小青也不着恼,帮他将药箱收拾妥当,送到了门外。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正从门前经过,身着锦缎,手上的扳指闪闪夺目,这种人物在衙门里可不多见,小青心下生疑:“站住了!”
傅通吓了一跳:“官爷,您叫我?”
小青皱着眉打量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傅通心绪本就不佳,见他一个半大孩子装模作样,脸唰地拉了下来,小青心头火起:“他娘的,问你话呢?”
“干嘛呢!”
小青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却见樊志华匆匆赶来:“傅员外,大人不是让您在厢房里老实等着吗,您怎么来这儿了?”
傅通疑惑地看着他:“你是?”只觉得面熟,却忘了叫什么名字。
樊志华道:“小的是樊志华,崔巡检的属下。”
“哦,瞧我这记性。”傅通在脑门上拍了一记:“脑子乱的很,一时间想不起来,我在厢房里待不住,出来透透气。”
“大人出门办事了,临走前托我跟您说,您先回去等着,一旦有傅公子的消息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