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声量不高,但听在大脑袋耳中不吝于大音希声,讪讪地住了手:“是他们先对小成动的手。”
能令大脑袋如此畏惧的不是夏姜还是哪个?
她满脸怒气,柳眉倒竖,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对面的是官兵,你一介草民出言冲撞,不要命了吗?给我滚回来!”
夏姜一向冷冷清清,鲜少有如此生气的时候,大脑袋知道这位动了真怒,缩了缩脖子,不甘心地走到夏姜身后。
谷雨松了口气,向兵卒挤出笑容:“各位,先救人。我跑不了,如果各位还是不解气,等空闲了您再寻个机会,让您列位出够了气,我保证不还手。”两手抱拳,追着小成去了。
潘从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兵卒:“没规没矩,人家不辞辛劳的照顾,就换来一顿拳脚吗,克攀不在了,你们就不把自己当大明一兵了吗?”
这番话可说的十分重了,士兵也个个在气头上,虽然不敢回呛潘从右,但目光中满是不服气,潘从右右手点指,气得说不出话来,范新城连忙道:“都愣着干什么,连自己弟兄都不想救了吗?想打架的留下来,跟我打!”
他是曹克攀的亲兵,为人稳重,会来事儿,士兵向来都很服他,见他这样说也就作鸟兽散了。
范新城歉意地看着潘从右:“这些大头兵大多都是泥腿子出身,这两日死了不少弟兄,他们心中悲愤无处发泄,这才大打出手,我代他们赔个不是,这些也都是真性情的汉子,气头过了也就消停了,小成郎中和小谷捕头那里我去赔罪,大人请放心。”
他这句说得周到,潘从右点点头:“我并非对将士们不满,这点你无需担心,”顿了顿又道:“克攀不幸身死,船上又意外频发,官兵有火气、有怨气在所难免,辛苦你从中周旋。”
范新城眼眶泛红:“总不能丢将军的人。”
顺天府,柳记茶点铺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向店内指指点点,门前已被五城兵马司的弓兵拦住,周围、吴海潮、吕江等人面沉似水,匆匆向茶点铺走来。
张弛正在门口翘首张望,连忙将三人让了进来:“周捕头,你可来了。”
周围拱拱手:“多谢多谢,这个情在下承了。”
“咱们两家没说的,”张弛摆了摆手:“先看看现场吧。”
店里一团狼藉,狗子倒在血泊之中,胸前的尖刀直没至柄,脸色惨白,身体僵硬,死得不能再透了。一盏油灯倒在他的脚边,远处的桌椅东倒西歪。
吴海潮也没了平日嘻嘻哈哈的样子,一脸严肃地打量着死者:“这小子看起来倒有几分面熟?”
周围皱眉道:“你什么记性?昨日在陆姑娘店铺前胡说八道的不就是这小子吗?”
吴海潮恍然道:“原来是他。”张弛派人去顺天府知会周围,只说有命案发生,因此之前他并不知道死者是谁,认出了此人吴海潮心中便是一沉:“可抓到了凶手?”
张弛表情古怪:“抓到了,凶手行凶后来不及逃跑,被听到动静的街坊邻居抓了现行,现在被羁押在白铺中,等你们领人。”
吴海潮眉头锁得更紧了,陆诗柳被狗子两人搞得身败名裂,怒意上头激情杀人也能说得通,但是被人当场抓住,事实清楚辩无可辩,再想动手脚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周围面沉似水:“海潮,去把凶手带来。”
“是。”吴海潮答应一声,跟在张弛的手下身后快步去了。
吕江在狗子身边绕了两圈:“头儿,这厮为何会死在茶点铺子里,这说不通啊?”
“确实有古怪,”周围沉吟道:“你闻到什么味儿了没?”
吕江提鼻子闻了闻:“酒气,这小子是喝了酒的。”
周围声音冷冰冰地道:“这下三滥半夜醉酒,闯入女子独处的茶点铺,我看他是没安好心。”
吕江恨恨地道:“他妈的,这小子死不足惜。”
周围忍着怒气没有做声,陆诗柳从良后所付出的种种努力他都一一看在眼中,对这女孩子的勇敢与坚韧既感动又佩服,眼见她脚踏实地,一步步将生意经营地越来越红火,心中也为她着实感到高兴,可是美好的前程,就让这两个杂碎毁了,事关女孩的名节,他又爱莫能助,本想待风波过后再劝她重整旗鼓,结果一夜之间却闹出了人命。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将陆诗柳视为凶手,于大庭广众之下上枷锁,周围心中无限愤慨,但却发作不得。
张弛识趣地避在一旁,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也没有自作聪明,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一直到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吴海潮领着人走了进来:“四哥,凶手带来了。”脸上也古怪得很,向旁一避露出身后的人。
周围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正是胡时真,他将两手抬起,展示着腕间的牛皮绳:“杀狗子的,正是本人。”
周围惊呆了:“你...你说什么,你为何要杀他?”
胡时真面无表情地道:“陆姑娘离开医馆后神情不属,我担心她出事,便在她铺子外逗留不肯离去,夜深之时忽见这狗子鬼鬼祟祟登门,撬开了店门,我担心他对陆姑娘图谋不轨,遂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