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反应过来,紧紧抓着袁令舟的手,他们的手掌间隔着些沙砾灰尘。
楚亦可下意识直接将袁令舟的手甩了出去,甩完又有点紧张是否自己有些失态。她说:“谢谢啊,不然我真爬不上来。”
袁令舟朝着另一个方向:“你看,那就是山顶了。”
他手指着落日,楚亦可低头看表,才发觉他们光单程就爬了四个小时。
她微笑着向袁令舟回应。她浑身的汗都凉下来,山顶离太阳似乎很近很近了,却让人瑟瑟发抖。
还是袁令舟先开口问:“你为什么不去深水区游泳呢?”
楚亦可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问到一个与此地毫不相关的问题。
最后她低着头闷闷说:“小时候溺过水,有心理阴影。”
他们在山顶上没多作停留便开始下山,一路都为了保存体力没怎么说话。下山时时间紧迫,天已经全黑了,手电筒只在黑夜中点亮几棵树、几片叶子,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他们两个人。她听见鸟叫声、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脚下踩断树枝的喀嚓声,还有她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她这才发觉袁令舟几乎没有喘气声。
楚亦可回到酒店简单洗了个澡,吹头发时还在想:林助理真是好辛苦,上山入海无所不能。
第三天行程是出海。
为了照顾晕船的人,船行驶得很慢,从船上望去,远处海天一色,边界被渲染成朦胧的淡蓝色,是用颜料细致调配出来的色彩。用于深海养殖的网箱看上去就像一个小白点,像镶嵌在海岸线上的珍珠。
女士戴大遮阳帽,穿碎花长裙,男士则是短袖、沙滩裤,楚亦可穿棉质衬衫、牛仔短裤。
她在衣服里面已经穿好了泳衣,林助理在问:“有帅哥美女要去潜水的吗?在我这里登记一下。”
她看着林助理,许多同事都在兴冲冲地排队登记,其中也不乏根本不会游泳的人。
林助理还特意问她:“楚小姐要潜水吗?”
楚亦可愣了愣说:“……我就不去了。”她还附上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她坐在船上,闷着头折自己的衣角,折得平整对齐后又摊开,她走进遮阳棚里,小杨招呼她:“楚姐,坐啊坐啊,外面那么晒,你小心晒成红猴子!”
她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到甲板上,她手紧握着栏杆。
身边陆续有人下水了,他们都穿黑色装备、戴荧光绿脚蹼,身边不断有同事大叫:
“别推我!别推我!我自己下去!”实际上根本没人推他,只是他自己心里紧张。
“我要成为海的女儿!”有同事在下水前大喊,引得船上一群人哄笑。
船上的人剩得不多了,几乎只有一些从一开始就决定不下水的人。
袁令舟竟然也还在船上,他穿好了装备,经过楚亦可时问:“你不下水?”语气不乏惊讶。
楚亦可眯着眼睛看她,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哪个答案,她看见袁令舟勾起唇角径直下了海。
他俨然是潜水高手,潜导几乎都没有管过他。
楚亦可选择不去想这些了,她脱掉上衣、短裤,又戴上泳镜、脚蹼,走向甲板,她闭着眼睛一跃而下。
海水好凉。
她一直绕着船游,她庆幸自己终于能够自如地在海里游泳,不知游了多久,她发现自己正被波浪推着走。
她心中警铃大作,整个身体被波浪冲打得失去了平衡,没有了脚蹼她很难在波浪中控制方向。
她有些慌乱,眼见脚蹼漂得越来越远,自己一直奋力游却没能挣脱出所在的漩涡。
完了,这种感觉又来了,蓝绿色的海水,还有妈妈从船上一跃而下的场景,船上的人一阵惊呼,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却看见爸爸眼眶红了。有陌生人对她愤怒地大吼,眼眶眦裂,青筋暴起,可是她一个字也听不清。她想,自己可能要睡着了。
突然有人从背后把她举起来,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了甲板上,她呛了好几口水,一直在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你为什么不求救?!”袁令舟站在她身边大喊,她很少见过他这样愠怒的模样。
“嗨呀,嗨呀,袁总,你别凶她了,小楚游泳我记得是很不错的,这次可能就是失误了。”立枫公司的副总老游发话了,他边敲自己的膝盖边说,“古人诚我不欺,宁欺山不欺水啊。”话语中不无庆幸自己没下水。
“在海里失误等于送死。”袁令舟不再大声了,他的声音低得没有任何情绪。
楚亦可愣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气成这样:“我又没让你救我。”她终于从不停的咳嗽中缓过来了。
她看见袁令舟转身就走,没有理会。
这时小杨也从遮阳棚里出来,赶到她身边惊呼:“哎呀!楚姐你没事儿吧!”
楚亦可转过头去对她轻声说:“没事。”
她感觉自己鼻腔里仍有水,说话时声音卡卡的。
“不是,我是说这儿!”小杨指着她的额头。
楚亦可摸了她所指的地方,手上一片血迹,还是微笑对她说:“没事儿,可能是在哪碰到了。”
她没再跟袁令舟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