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令舟,他又离开了。
“喂,你说袁总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易简在旁边捅她的胳膊。
“什么怎么回事?”
“三番五次找借口来见你。”
“没有吧,也没有几次。他对我没那意思。”
“哦哟,我看不是吧。”齐易简拖长了音,一副怪腔怪调,“你感觉不到咱们就不选他。”
“说得好像人家真的可供我挑选似的。”
齐易简笑得很神秘,不置可否。
她们一起磨蹭了会儿,便上二楼吃饭,齐易简和她都是胃口很好、吃饭很香那种人,而且这次展览不知在哪请的厨师,饭菜确实很合她俩胃口,她们吃完又站在二楼看台上消食。
一楼的展览仍在进行,许多人用餐完毕,又重新回到了一楼。
楚亦可这个位置正好能斜着看见一楼的主讲台,主讲台侧边的墙壁上挂了一个大展板,其上有这次展览的宣传标题。
她紧盯着展板,她似乎觉得,那展板似乎有些摇摇欲坠,兴许是自己看花眼,她还揉揉眼睛继续看。
“喂,易简,我怎么觉得那个展板要掉了……”
她声音有些发颤,齐易简尚未反应过来,还在对着展厅的装修风格进行点评,“喂,亦可你要跑到哪去?”但她还是跟在楚亦可后面一路小跑。
楚亦可脸色大变,她跑到展板接近二楼围栏的部分,她似乎听见喀嚓一声,但这声音实在太过细碎短暂,被主讲人的话筒声、人群的谈话声、身边的脚步声掩盖,没有人注意到它。
那展板正以一个较为缓慢的速度渐渐倾斜,她看见固定展板的三个角都已经松动,只剩最后一个左上方的钉子还在负隅顽抗。
只见楚亦可以飞快的速度扑向栏杆,抓住了展板的右上角,她整个人以几乎与地面平行的姿势,挂在了二楼围栏上。
齐易简眼疾手快,见楚亦可的动作,急忙上前抱住她的腿,“喂!快来帮忙啊!”她一嗓子把展厅内的人都吼醒了。
一楼的人终于注意到上面的动静,先前站在展板下方毫不知情的人此刻惊恐万分,都退到头顶没有灯、没有LED屏的地方,喧哗声盖过了主讲人的声音。
一瞬间上来五六个人,把楚亦可和展板都拉回地面。
“喂!你没事吧?!”齐易简朝她大声问。
楚亦可愣了一会儿,巨大的疼痛感从肋骨、胯骨传来,胃里翻江倒海,刚刚她身体抵在围栏的瓷砖边缘,用整个人的身体吊住了展板,极限的动作超出她身体承受能力,再晚几秒,她估计自己就会跟着展板一起掉下去。
生理性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她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又猛地站起来,跑到卫生间把刚吃的午餐吐得一干二净。
齐易简也跟了进来,在她身后递水和纸,轻拍她的背。
她吐得十分难受,眼泪鼻涕都涌出来。
等她走出卫生间,袁令舟、许扬和其他人都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看她。
她刚准备扯起笑容说“我没事”,一开口又急忙转回卫生间吐了好久。
胃酸腐蚀了她的喉咙,身体各个地方都疼,手臂、肩膀、肋骨、胯骨,那疼痛仿佛会钻肉似的,刺过一寸一寸皮肤,无一幸免。
她听见袁令舟在门口对许扬说:“我送楚小姐去医院,你去一楼□□。”
“可是展览……”许扬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助理、你还有乔总,都在这,而且展览快结束了。”
楚亦可在齐易简的搀扶下,坐上了袁令舟的车。她们在出门时,听见许扬站上主讲台,以温和平静、极能抚慰人心的声音说:“各位请不要恐慌,刚刚只是出了一个小插曲,现已全部解决,请各位安心参加展览。”人群的骚动渐渐平息下来,主讲人继续了。
她俩坐后排,齐易简也问:“袁总,你就这样走了?没问题吗?”
袁令舟摇摇头:“这一出事之后,大家心思也不在展览上了。”
齐易简又问:“你还好吧?”
楚亦可在她面前终于可以卸掉防备,刚要说话,眼泪又流下来,“不好,这里很痛,这里也很痛。”她指着自己的肋骨和胯,她的声音带了哭泣,嗓子是哑的,话头话尾都在颤抖。她大概不是因为伤心,纯粹是为生理性的疼痛找一个出口。
“你就不应该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你就没想过你要是掉下去会怎么样?”
“可是我不抓住,那下面的人就会被砸到呀。”楚亦可委屈地说。
齐易简揽住她,轻声说:“好了好了,下面的人被砸到,我顶多觉得为他们感到不幸,可是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会很难过的。”她丝毫也不顾及袁令舟,“袁总,说句话你别生气啊,我看这情况肯定是你的仇家干的,没有深仇大恨干不出这缺德事,你回去好好调查调查是谁吧。就算亦可不去抓,那展板掉下去了,鼎耀也未必赔不起,但是现在亦可搞成这个样子,真不如不来参加这展览呢。”
袁令舟坐在驾驶位,沉默良久,才最终说了一个“好”。他的能言善辩不见了,他的机断果决也不见了,他刚刚看见楚亦可吊在二楼围栏上,坐在地上茫然无措,还不知道自己流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