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一边吩咐我穿衣服,一边抽了两张卫生纸擦脸。等他出去办出院手续,我才有所动静,在病房里找时间,未果,这也没个钟。
我穿好衣服,坐在病床上默默等待。他买的靴子大小正正好,怎么晃也不会掉。
给我办出院的还是昨天那位护士,她一见我就露出亲切的笑,我也条件反射地弯起眼睛,不让任何一种正能量掉地上。在她靠近我的间隙,我找到机会从她的腕表上看来时间——我昨晚至少睡了九个小时,开香槟庆祝!
护士走后,伊实突然捏起我的脸蛋,导致我的嘴巴呈“O”型。他翻来覆去地看我,神情探究,我正纳闷呢,听见他说:“和那护士眉来眼去什么呢?”
“……”
别人不对你笑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
好消息,卧床一天后我的呼吸变得轻盈,对身体的感知有所增强,也就是说,我立刻就被一双废脚疼得死去活来。从病床走到门口,我硬是冒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涂药膏之前还没这么疼的……
我搀扶着墙壁,伊实走在前面,双手无所事事般插在兜里,我几乎望眼欲穿,又不好意思开口要他麻烦。
他盯了我好一会儿,“干嘛走得像个企鹅?”
“……”我指了指双脚,说:“它很痛。”
“天呐!”他故作夸张,夸张得不得了,“你还能感觉到痛呢!”
“……”我就说他是阴阳怪气的一把手吧。
他蹲下来,用那双我本望眼欲穿现在避之不及的手戳弄鞋面,坚持不懈地问:“哪儿痛?这痛?还是这痛?”
我缩回脚,忍住不爽的情绪,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哪怕是十万八千里我也要走给他看,同时为方才竟然想要他帮忙的想法感到蒙羞。
可没走两步,一股风从我身后划过,顿时间双脚腾空天地旋转被人横抱起来,眼前出现走廊的天花板和他的半张脸。我差点惊呼出来,手不知道放哪儿,只能愣愣地由他抱着。
他睨了我两眼,脚步停下,我又被竖了起来,双脚重回地面,莫名其妙的。我望向他身后,丈量他替我走过的路,也就五步,五步啊,他的良心只有五步,也怪不得我没反应过来。
“嘿,上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下来,一下子比我矮了。宽厚的脊背向我敞开,坦白的后颈不设防,仿佛我就此咬上一口他也毫无还手之力。我当然没有那样做,而是慢吞吞地趴了上去。与其说是慢吞吞,不如说是僵硬,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爬上别人的背,手怎么放脚怎么放我没读过说明书所以做的乱七八糟。
当他架起我的双膝时,我的脸蛋烧得快熟了,脊柱像岸边芦苇草一样东倒西歪,重心这东西无处安放。
在我的认知里,“背”是仅次于“抱”的最亲密的动作了,有时候可能比抱还要亲密。一个人的重量完完整整地交给另一个人,一双臂弯与一双腿.交.缠,耳鬓厮磨,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却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克制着距离像是同床异梦,可是你逃不开也飞不走,两个人只有一种脚步。
“伊实……”我发出微小的声音,试图缓解已经充血到快要爆炸的尴尬。
“怎么?”他头也不偏地说,脚步稳健,看样子没有我的烦恼。
我啃起嘴皮,这时候的矫情可真是不可理喻,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见了小雨点反而走不动道,还能怎么总结,不就是一个可怜人没尝过什么甜头所以一根棒棒糖就让她不知所措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吗。
可是,可是,他的背真的很宽啊!
“伊实。”
“又来?怎么了?”
“你忘记给我买内裤了。”
“……”
这下,他总算是偏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