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中国人很腼腆,这就解释的通了。”
我纠正他:“不是旅游。”
“移民?”
“差不多。”
布鲁克开朗地笑了两声,说:“打算以后都跟着伊实吗?”
他好像压根没把我方才“没有在约会”的话听进去,竟然问出这样不可理喻的问题。我再次强调道:“不,只是一段时间。不会很久。
“没有区别。”他很擅长自说自话,“既然如此,我有责任告诉你Chloe到底有多疯狂,你知道,她最近越来越不安分,我真是受够了!”
我看他只是想一吐为快罢了,不是真心在警示我。
“我不知道他怎么忍得下这样一个龌龊又凄惨的女人,她烧毁了布鲁克林的一家餐厅,伊实因此和餐厅经理打了一架,面对警察他才知道纵火犯竟然是自己的女友,所幸火势不大,最后靠七千美金和她和经理上床弥补了损失。不仅如此,整整三年,一千天里有五百多天她都和自己的牙医混在一起。她是个可恶的骗子!谎话连篇!我真是受够了!”
布鲁克两颊松弛的皮肤随着愈发激烈的话语不停颤动,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因此休克过去。
“你生气是因为她没有欺骗到你身上。”我说。
他抿了抿粘在嘴唇边的唾沫星子,摇头晃脑大方承认:“Well,我承认她样貌上无可挑剔……但是如你所见,我也很有钱,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一本正经困扰的模样令我发笑,尤其是他不小心用叉子磕到牙齿时脸上挤出的皱纹。他看上去很老了,思想却很年轻,Chloe真该亲一亲这个真诚到有些糟糕的老头。
伊实携带一股浓稠的烟臭味回来,目光仍然从我头顶粗粗掠过,我不好随意解读他突如其来的疏离,只能说他移开的目光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最受不了被那样对待。在法庭上被告也有发言权是基本常识,而我茫然地站在原地手无寸铁连罪名都不晓得。
吃完饭后我们和布鲁克道别,有专门的司机来接他,无需担心他呆在这里会遭遇谋财害命的情况。
泳衣最后还是被买了下来,潮湿如蜗牛一般被装进袋子里,用的是布鲁克的钱,所以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伊实本人兑现的承诺。我坐在公交车上双手不安地□□袋子的抽绳,不够聪明,似乎闹出了不得了的场面。
伊实在我身旁闭目养神,但我确信他没有睡着,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屏蔽周围所有人,包括我也流离在外。感官离我而去,我感到一阵头疼,手指若蝴蝶振翅轻微颤抖。也许是我太累了,累得连闭上眼睛睡觉也做不到,只能全身心地努力消化疲惫。
沉默寡言和胡思乱想苟合出无边无沿的怀疑和以己度人是我这辈子甩不开的命。一颗苹果我要尝到它的果皮,尝到它的果肉,尝到它的种子,尝到它表皮的蜡,要没有经过它的同意就擅自将它在我的口腔里肢解,只有这样,我才能说我完完全全了解这颗苹果。如果遇到烂苹果,那我一定是必死无疑。
我身上散发出的呛人气味刺激到了伊实的鼻子,他不舒服地改变姿势,喉咙里发出水泥未干而与粉煤灰磨合产生的气泡。
“布鲁克和你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很突兀地出现在我的焦虑里,我愣了愣,像鱼一到七秒就要清空记忆一样脑子一片空白。
我奇迹般能够美妙地呼吸了,抚摸指关节处的勒痕,抱着袋子,不再绑架它们。
“没什么。”我说,用余光偷偷瞥过去,又快速收回。
“没什么?”他睁开眼睛,用我熟悉的得理不饶人的语气说道:“恐怕在你那儿我已经和乌苏里棕熊共用一个族谱了吧。”
那是什么东西我没概念,沉吟了一会儿,说:“他和我说了Chloe。”
“具体说了什么?”
“她劈腿了。”
他无声骂了一句脏话,“还说了什么?”
“……没了。”
他睨我一眼 ,“最好是。”
眼看他又要竖起屏障,我紧接着问:“你还对她还有feeling吗?”
我承认,这么问不但肉麻还有点多管闲事,退回三秒前我会选择保持沉默的。
意料之外的是他答得非常精简干脆:“Feeling like a shit.”
“……”我脑子转了一圈,挑选了一种较为得体的翻译:屎么感觉都没有。
好吧,这样笨拙的铺垫方式我以后不会再使用了。我硬着头皮追问:“你生气吗?”
他哼了一声:“随便吧。”
“不是对她,我是说,对我。”我的声音竟然有一丝摇晃,实在窝囊。
我低估了恶习的危害,认为只要戒掉就不会有再染上的可能性,然而它在我体内留下了火种,只需要一点微小得不能再微小的火源,就能瞬间复燃。我竟然像暑夏烈日下吐着舌头的狗一样迎合太阳的喜怒哀乐。
伊实侧过脸,枕在椅背上,问我:“你要哭吗?”
我不说话盯着他,没准眼眶里真的蓄满泪水。
“不会吧……”他小声呢喃,直起身子,神情变得紧张,用指腹擦掉我眼角的眼泪,结果发现他越擦我的泪流的越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