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楼予烈想第一时间将喜讯告知嫂嫂,没想到刚踏进峥嵘院,就见嫂嫂呆立在院中,面上茫然。
傅妙静僵着脖子,缓缓转身:“恭喜四弟连中两元。”
嫂嫂的笑容很勉强。
楼予烈看向一旁的进喜,进喜摊开手掌,表明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出了什么事?”
“没事。”傅妙静眨眨眼:“嫂嫂就是太高兴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竭力稳住心神,说服自己没事的。
自重生以来,事态变化莫测,所有的东西都在发生变化,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暗处推动。
但傅妙静坚信事在人为,现在的处境与前世大不相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楼予烈趋前几步,“我有事与嫂嫂商议。”
傅妙静观他严肃认真,便领着去了小书房。
楼予烈第一次踏足这里。
书房不大,一览无余,入眼便是几幅画,有长松五鹿图,春塘柳色图,雨洗芭蕉图,皆是一些风景画,笔触精妙,颇有一番意境。
楼予烈扫了一眼落款,有些是死去的大哥所作,有些是嫂嫂和大哥一起所作。
视线落回地面,他面上无甚波动,先一步落座。
傅妙静递给他一盏茶方才落座:“想跟我商量什么事?”
楼予烈却没开口,扫了一圈书房的陈设摆件:“这里有很多大哥的痕迹。”
傅妙静没料到他说这个,怔愣一下,笑道:“嗯,先前我从燕语堂搬了一些过来,这些东西我用惯了。”
用惯了。
楼予烈反复品味这句话,试图从中揣摩出更多的潜意思。
“嫂嫂很念旧?”
傅妙静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想了一会儿道:“也称不上念旧,只是东西用的顺手,很合心意,便不想换了。”
“原来如此。”楼予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嫂嫂可否跟我说一说大哥?”
傅妙静狐疑望向他。
楼予烈垂下眼眸,有些失落:常听父亲提起大哥,每每回忆都在痛惜,我想,在父亲心里,我大概永远比不上大哥。”
傅妙静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也是个可怜人。
“嫂嫂。”楼予烈抬起眼睫,捕捉傅妙静的眼神:“我想知道大哥比我好在哪,这样我才能追赶上大哥。”
“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不若你问我答。”
楼予烈无声笑了笑,站起身整理衣袖,端正朝傅妙静行了一个礼:“这厢谢过嫂嫂。”
傅妙静失笑,还真是小孩子脾性。
可问着问着察觉不对,楼予烈不知不觉问到了夫妻相处之事了。
傅妙静赶紧打断:“欸,你不是说要和我商量事情吗?”
楼予烈得知了大哥与嫂嫂的一些相处细节,观嫂嫂神色知道她还未忘记大哥,心中烦闷不堪,想再听一些但又不想听,他怕自己忍不住堵住嫂嫂的嘴。
同时又庆幸楼无疆死的早。
楼予烈识趣地接过话:“先前嫂嫂与我说大太太想让嫂嫂殉夫换贞节牌坊。”
一说到这,傅妙静的心沉甸甸的:“是啊,但你如今高中会元,光耀门楣,不知道他们现在可改了主意。”
“嫂嫂,即使这次太太和侯爷改了主意,可往后侯府一旦陷入危机,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将嫂嫂推出来挡刀。”
“我何尝不知道。”傅妙静苦笑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只问嫂嫂一个问题。”楼予烈轻轻摩挲着杯壁:“嫂嫂可愿意离开侯府?”
平地惊雷。
傅妙静美眸圆睁,他,他竟与自己想的一样!
心头涌上狂喜,本想等殿试结果出来再找楼予烈禀明情况,请他带自己去兰溪,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
一颗心砰砰乱跳,傅妙静强压着才没有大叫。
“嫂嫂,你愿意吗?”楼予烈又问了一遍。
世人多逐利,钟爱富贵花。
他处境艰难,前途未卜,嫂嫂愿意跟自己吗。
傅妙静掐着自己的掌心,声音因为过度兴奋显得有些尖细:“能离开侯府自然是极好的。”
楼予烈挺得僵硬的背脊微微放松,搁在杯壁上的许久未动的手这才挪动,心里安定,目光柔和,声音缱绻:“好,嫂嫂静待佳音。”
“我信你。”
傅妙静猜测他与自己的想法一致。
楼予烈望着那双眼,一如既往,里面满是信任和支持。
吃下定心丸,傅妙静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下了,自重生后没有那么松快过。
但赵英蔷与常秋芳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原因无他,楼无忧这次走了狗屎运,榜上有名,虽然是最后一名,但这也足够常秋芳欣喜的了,说不定楼无忧就得了陛下青眼呢。
这可把赵英蔷气的够呛,私生子一鸣惊人得了会元,二房又考中了,两件事叠在一起令她旧疾复发,偏头痛发作。
傅妙静去看过几回,故意打翻药泼在她精心娇养的皮肤上后赵英蔷再也不让她来了。
世子走后,听说楼碧筠偷偷潜入楼碧泠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