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予烈无端生气,连夜离开小院,自打那以后再也没来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七月,庭中的石榴花一日胜一日红,灿灿似火把,十分喜人,但佳期,佳许却愁容满面。
大人一连数日不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现象,佳期暗自揣度,大人是不是腻了夫人?
想到这,佳期看向屋内,夫人似乎满不在乎,依旧在捣鼓那些花花草草,蒸馏香露。佳期不再看忙碌的夫人,垂下头,感叹自己命苦,怎么跟了一位如此不上进的主子!
佳许敏锐地察觉,比划问道:“不舒服吗?要不要下去休息,这里我来看就好?”
佳期摇摇头,佳许的年纪小,许多事都不懂,整天只知道傻乐,留她看夫人,她不放心。
“你有没有觉得鼻子香香的?脑袋晕晕的?”佳许问。
“?”佳期没听懂。
香味她倒是闻见了,是夫人制作香露散发的味道。
夫人每次制作香露都不让她们靠近,无法,她们只能在廊下候着,但是门是敞开的,方便她们时刻注视着夫人。
佳期看了眼天上的大太阳:“莫不是天太热,中暑了?但不应该啊,这才七月……”
佳许揉揉脑袋:“不知道,反正头昏昏的。”
佳期忙去瞧她脸色,是有些泛白,想着要不跟夫人说一声,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天热,我让小厨房煮些绿豆汤,你们都喝点。”
傅妙静对佳期道:“扶佳许下去休息罢。”
佳期犹豫了一会儿,想着房间不远,快去快回好了,再者说最近在打仗,外面不安生,大人便下令在小院里安插不少护院,大门处又有人把守,夫人想必是出不去的,便应下,搀扶着佳许走了。
傅妙静目送两人远去,她立在廊下,不动声色扫了一圈庭院。她知道,院里只是看着空旷,实则满是护院。
楼予烈虽然没出现,但处处都有他的眼睛。
耐心些。
傅妙静告诫自己。
这段时间她没有闲着,香尾兰香露她已收集了一些,因原材料少,摸索方法也浪费了些,所以成品不多,只有薄薄一层,指甲盖厚度。
这些足够迷晕一个大汉了。
傅妙静捏紧袖中的手帕,独自行至后花园,正值盛夏,莲花开的正好。
看着看着,心里忽然涌上哀愁,“要是他在就好了,他喜欢莲……”
说着抽出手帕压了压眼角。
意识到此举不妥,傅妙静连忙背过身,但青天白日的,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傅妙静就在岸边伫立,默默出神,一直到佳期找才回去。
酉时,护院换班。
白日当值的一位护院到楼予烈处汇报,护院事无巨细,将夫人所做之事一一禀明。
楼予烈一边听一边翻看案牍,听到一半,喊停:“她说什么?”
护院一愣,重复道:“夫人对着一池莲花说‘要是他在就好了,他喜欢莲’,后面的声音委实太小,属下没听见。”
他?他是谁?
楼予烈放下公文,暗自思索。
她想谁在身边?
楼予烈第一反应是他那死去的大哥——楼无疆。
不对,他调查过,楼无疆喜欢的是竹子。
那就是周彦章?
楼予烈咬牙,时至今日,夭夭竟还不死心。
不对,我如此在意作甚?
上次的事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彻底将他打醒。
过去的几个月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来上京可不是谈情说爱的。
想通了这点,多日没去小院。
自己也没有多想她。
楼予烈重新捡起文书,随手翻了几页,看来看去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心里憋闷,索性合上文书。
静了几秒,忽然意识到没声,楼予烈抬眸看向护院,淡淡道:“继续。”
“…是。”护院顿了顿继续道:“夫人说完就哭了,还偷偷用手帕抹眼泪……”
说还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护院下意识看向声源,一看吓了一跳。
原本拿在手上的册子被大人恶狠狠摔在地上,里面的纸张四处散落。
大人脸色阴沉,眼里似乎冒出火来。
护院心惊,连忙垂下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大人情绪如此外露。
“好啊。”楼予烈坐不住了,腾一下站起来,声音似是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的:“好啊。”
如此作态,摆给谁看?
是把他当作棒打鸳鸯的棒?
吐出胸中郁结之气,楼予烈冷静些许:“以后夫人的事不用汇报了。”
他楼予烈又不是非她不可!
护院这下真真诧异,脱口问道:“那还要继续看着夫人吗?”
楼予烈转过身,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声线平静淡漠:“自然要,记住,不能松懈,小院里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她是他的所属物。
又过去了半个月,佳期急得不行,算起来大人已经有一个月没来了,这院子里的仆妇开始嚼舌根,吃食也没有往常上心。
她不能说话,仆妇看不懂她的手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