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楼的雅间内,柳昱辉铁青着脸:“我就说这招行不通吧!”
佐易嬉皮笑脸道:“我哪知道那个姓蔡的正好不入她的眼呢?”他给柳昱辉倒了杯酒,“姑娘嘛,都是假矜持,随便送些个不值钱的玩意,写几首露骨的香诗,再表表衷情,我还没遇到不送上门来的。”
柳昱辉夹起一块藕片,道:“毕竟你的身份比姓蔡的要高上许多,也许是蔡仁文地位太低了,她毕竟是郡主,看不上也是正常。”
“不,不,不。”佐易摇头,“是那蔡仁文火候不够罢了,只要手段高明,凭她什么郡主贵女,都把持不住。”
柳昱辉:“但是就算让她真的爱慕上谁,只是爱慕,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问题还不大吗?私相授受、无媒苟合、珠胎暗结,这不严重吗?”佐易的笑容略带玩味。
“仅仅一个月,能做到这个地步?”柳昱辉皱眉道。
佐易:“你不要忘了,她是盛京第一女纨绔。”
柳昱辉:“这怎么了?”
“我们不需要她真的做出这些,我们只要让人们相信这些,就够了。”佐易拿起酒杯转了转,杯中的水悠悠晃荡,溅出几点。
他将酒水倒入喉中,压低声音,“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他在自己的嘴巴上点了两下,不言而喻。
柳昱辉轻笑开来,虽然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让关山月无法在春猎中胜过自己,但是毕竟要有更加稳妥的备用方案,这样就算自己输了,也能以对方之过,将这婚约不带任何损失地退了。
又喝了两轮,柳昱辉的小厮笔纸便来传话:“郎君,蔡仁文被宣宁郡主叫人当街打了。”
“什么?”柳昱辉放下酒杯,“这光天化日的竟然当街打人?”
笔纸道:“是啊,关府的那些小厮打起人来丝毫不手软,说他不敬郡主,在醉仙居公然出言冒犯郡主,已经被打得起不来地了。”
柳昱辉默了默,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冒犯郡主的罪名,只打一顿确实是轻的了。
“这颗棋算是废了,本还有许多御女后手没用,唉。”佐易可惜道。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柳昱辉道。
佐易想了想,道:“昱辉兄可曾看过民间话本子?”
柳昱辉摇了摇头。
佐易夹起两块羊肉,并排放在一起,道:“要让一个未经情事的少女如何快速爱上一个人?”他将其中一块肉用筷子划断,“必定是她遇到险境,而……”他把另一块肉盖在这块肉身上,“被英雄救美的时候。”
“嘁……”柳昱辉不屑地笑了一下,“你我都知道她周围有顶尖暗卫,如果黑手这么好下的话我们也不必在这里绞尽脑汁想一些歪路。何况我们也不可能真的叫顶尖杀手来做这么一场戏,闹大了对你我谁都没好处。”
“谁说只有生命威胁是险境呢?你忘了刚刚说的吗?”他用筷子点了点嘴巴。
“你是说……”柳昱辉道,“不对,蔡仁文已经成不了事了,接下来还要叫谁去做英雄?”
佐易沉吟片刻,仿佛下了个莫大的决心,他郑重地举起酒杯:“如若昱辉兄信任,小弟愿意以身入局!”
“这怎么能行!”柳昱辉按住他的手,“我们若是毁了她的名声,也同时毁了你的名声啊!”
佐易一脸大气凛然道:“小弟的名声不要紧!如你所说,我毕竟是有好家世的,换了别的白丁,怕是郡主根本看不上。”
柳昱辉犹豫:“这……”
佐易微微扬起嘴角:“何况,我是男子,那些个对女子致命的流言,对我来说翻来覆去不过是一句风流而已,他日我考取功名、大展宏图,谁都不会说我一个差字。”
恍然大悟般,二人互相举起酒杯,笑声荡漾开来。
第二日,下学的关山月刚坐上惊羽就被葡萄拉住缰绳:“不行!郡主!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拉住你,这会儿可不能让你再自己上街了!”
关山月俯下身体,尽量让自己靠近葡萄:“怎么,对我收了你的话本怀恨在心了?”
“才不是呢!”葡萄扁了扁嘴,“虽然确实很不开心,但是枇杷说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昨天他们都敢派那个臭书生来骚扰您,谁知道后面会做些什么,您不能就这么上街!”
关山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笑道:“还怕他们不出手呢,快放手!”
“啊,这样吗?”葡萄愣愣地放开缰绳,关山月二话不说就调转马头,潇洒离去,生怕她反悔似的。
玄武街是她最常去的街道,这回自然非常轻车熟路地又停在玄武街头。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人多啊。关山月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正要下马,便见一名中年男子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窜到马头处,惊羽立刻受了惊吓。
关山月瞳孔一缩,倏地拽紧缰绳,随着惊羽的一声嘶吼,它两只前腿高高抬起,在男子已经倒下的身前掠过,后腿发力,整个身体在空中转了个大弯,最后堪堪落地。
关山月翻身下马,立刻抱住惊羽轻声安抚:“好惊羽,好惊羽,没事的,没事的……”
在一声声的安抚中,惊羽总算平静下来,关山月冷着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