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痕迹,那她就会十分被动。也万一,事情是揭发了,但柳家手眼通天按下去了,那此局也就没太大意义。
关山月默了默,脑中已然形成了更好的破局之法:“围场内外帮他狩猎的各有几人?”
“围场内三人,围场外三人。”佐易道,“围场内的三人我都熟识,我可以帮你解决,围场外的我却鞭长莫及了,你可有好办法?”
关山月笑了笑:“你能帮我打听到这些已经很感谢你了,接下来你都不必做了,我已有应对之法,你可千万要让他们上场。”
佐易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也笑了笑:“你有成算,我就放心了。那我就静待佳音了。”
又聊了些许柳昱辉的计策细节,关山月便起身告辞,佐易挽留道:“可是此处风景不入你的眼?怎这么快就要走了?”
关山月摆了摆手:“不是,你也知道春猎将近,我也需要多多练习、布局一下才是。”
佐易了然道:“既如此,那我就不耽误你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关山月出门牵起马,不忘回头嘱咐:“这几日我恐怕都没空来寻你了,你不必送请帖到我府上了。”
“这……”佐易有些犹豫,随即摸了摸怀里的玉坠子,也便应了下来。
关山月走后,李全才走上前:“郎君,真的不管了吗?她若真的输了该如何?”
佐易怒道:“说你蠢你还不信,信物都到手了,她赢不赢我都能捅破天了,还怕什么?”
离开依水园,关山月骑着马在官道上奔了一阵,又迅速调转马头钻进一处林子里,嬉闹一般左弯右拐地跑了一会儿,这才停下来,道:“石榴,你让枇杷查一下依水园。”
几声鸟叫传开,不知从哪里冒了一个声音出来:“主君,天枢已传信给天玑。”
关山月满意地点点头,甩不掉的暗卫才是好暗卫。她钻出林子,真的出发前去元山寺下的野生草场跑马,这是她今年最爱去的跑马之地。
春日的草甸细细软软的,惊羽喜欢在这里奔跑,关山月也喜欢看惊羽高兴的模样。
凉风拂面,卷起密林的枝叶,其中夹杂着清脆的鸟鸣声,不远处潺潺的流水带着悦耳的歌喉冲向远方。关山月挥洒着汗水,不知疲惫地跑了许久。
在阳光之下,小溪闪着金光,惊羽的皮毛也闪着亮光,连草甸里藏着的小花都在闪着五彩的光。关山月坐在惊羽背上张开双臂,迎着光奔跑,每根发丝都在肆意叫嚣着自己的快乐。
惊羽跑累了,她便放过它,让它在一旁喝水吃草。
关山月躺在草上,歪头看着惊羽:“你倒好,饿了低头就有吃的,早知道带葡萄来了,她身上肯定屯吃的了。”
她看回天空,看那柔软的云朵被风推着往前行进,脸颊丝丝细痒,是另一阵风正推着小草给她瘙痒。不多时,她便惬意地睡去了。
再醒来时,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关山月坐起,怪道:“你在这作甚?”
柳叶舒默了默。
关山月看见柳叶舒手上拿着一个食篮,里面放着几个元山寺的斋饼,她看了看身后的小山丘上的元山寺,揶揄道:“你是替你哥来抱佛脚的吗?”
柳叶舒把食篮递给她,好像是鼓起了十足的勇气:“我替我兄长向你道歉。”
关山月没有伸手去接,她道:“谁说错话让谁道歉,断没有你来替的道理。”
柳叶舒愣了愣,低下头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跟踪我?”关山月继续道。
“不……我没有跟着你。”柳叶舒眼神闪躲,“我是……我在山上看见你了。”
“哦……原来如此。”他站着,关山月则半躺着,此时一只手肘部撑着地,一只手放在弯曲的膝盖上,可谓是坐没坐相地抬头看他,“你今年贵庚啊?”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问得十分突然,柳叶舒错愕地答道:“十九了。”
“你还比我大一岁呢,这么扭扭捏捏。”关山月惊奇道,“我家小葡萄都比你大方些。”
“……抱歉。”
“所以你在山上看见我了,就跑下来给我送斋饼吃?”关山月好笑道。
“……嗯,兄长的话说过头了,我想替他道歉。”柳叶舒轻轻搓着自己的袖口。
“你兄长知道你来道歉吗?”关山月审视地看他,“你到底是想替你兄长道歉,还是想了个由头来接近我?”
柳叶舒一惊,后退两步,慌乱道:“没……没有。”
“……”原本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怎么感觉被自己说中了!?关山月也是一愣,“你真是故意接近我啊?怎么,还没到春猎,想着趁我睡觉害死我啊?”
“不……不是的。”柳叶舒已经双耳红透,“不行的。”
“嗯?”关山月忽然觉得他这反应十分有意思,故意道:“还是你这个斋饼有毒,你想毒死我?”
“不……真的不是。”柳叶舒咬着下唇,红着耳朵行了个礼,丢下食篮就落荒而逃。
关山月目瞪口呆地看看食篮,再看看柳叶舒,怪道:“长得白白净净,个子比我还高,怎么是这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