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更好,雾隐山田庄这边的事闹得越大越好,四阿哥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谁的命,也没有你的命重要。”谁叫太子喜欢你呢!
姜舒月几乎虚脱,软软靠在他怀中,再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印四,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他们!”对方不为所动,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紧到姜舒月差点窒息。
“别打了,我在这里!"姜舒月情急之下福至心灵,卯足力气大喊一声。
奈何院中太乱,而她的声音又小,喊声没传出窗户就散了。四阿哥听她这样喊,长臂一收,将人紧紧贴在自己胸膛上。利用身高差,和手臂的压力,让她连微弱的声音也发不出。胸前的衣襟很快被泪水和汗水打湿,想起小丫头刚刚给他发的好人卡,四阿哥磨牙。
单手摸出一块令牌,朝窗户扔去,令牌穿过薄薄的窗纸,“唯当”一声落在院中。
很快有人捡起,喊了一声:“是出宫的牌子!”院中正打得难解难分,听见这一声喊,全都停了手。那人将令牌递给被家丁护在其中的索绰罗氏,索绰罗氏检查之后惊疑不定。
金腰牌,一般是皇子随身携带之物,索绰罗氏一下就想到了太子。
从太子又想到了被打得屁股开花的诺穆齐,索绰罗氏知道自己闯祸了。
可对方并未露面,只扔了腰牌出来,大约不想暴露身份,或者不想把事情闹大。
索绰罗氏赶紧让人把金腰牌放回原处,吩咐停手,然后灰头土脸带上自己的人溜了。
“姑娘,人走了。“刚才械斗的时候,常妈妈和冯巧儿被村民护在一边,并没受伤。只不过常妈妈吓傻了,还是冯巧儿第一个反应过来,给姜舒月报信儿。
姜舒月脱力般伏在印四怀中,由他抱着坐在椅子上,虚弱地问:“我没事,外头有人受伤吗?”
冯巧儿没说话了,问题是左宝树回答的:“东家,不碍事,只田家兄弟受了点轻伤。”
对方家丁配刀,而他们有锄头,虽然没有重伤,却也是人人都挂了彩。
可一想到东家免了半年的租子,这些租子足够各家交人头钱了。去年年景还好,奈何山地粮食产量低,刨去要交的租子,根本剩不下多少。
交了人头钱,全家都得挨饿。
不交,又要被拉去服徭役。
徭役繁重,不脱掉一层皮哪里回得来。身体弱些的,去了就是个死。
所以挂点彩,又算什么呢?
田武费力地直起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憨憨道:“东家放心,咱们兄弟是铁打的,结实着呢!”
姜舒月没有出屋,却好似才与人拼过命,腿软得厉害,头也晕乎乎的。
这会儿恢复自由,也没力气出去见人了:“我很好,大伙儿先回吧。”
又对左宝树道:“宝树哥,麻烦你请个郎中来给大伙儿治伤,诊金和药钱,我出。”
听说要请郎中,院中众人都说不用,姜舒月坚持:“救命的恩情,我记下了。眼看就是谷雨,有伤的早点治好,莫要耽误了农时。”
老天可不等人。
就算租子全免,佃户们也还要交丁税,没有粮食怎么行。如此煽情的时刻,听她说起农时,四阿哥唇角抽了抽。上三旗贵族家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女红特别出色的,厨艺了得的,可热爱种地,时时刻刻不忘把农时挂嘴边的,不能说凤毛麟角,反正他没听说过。
东家这样体恤,佃户们心心中越发感激,田武媳妇更是抹起了眼泪。
左宝树看了一眼紧闭的灶屋门,有些担心地问:“姑娘,你要不要也请郎中看看?”
上回他喊东家,现在却喊姑娘,四阿哥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眼神愈冷。
左宝树话中的担忧,不止四阿哥察觉到了,还触发了冯巧儿心中的警铃。
她笑嘻嘻说:“东家这边的事,不劳宝树哥费心,我和我娘会照顾好的。”
左宝树应了一声,很快带人离开,小院再次恢复平静。然而灶屋的门仍旧关着。
“四公子,姑娘没事吧?“常妈妈走过去,隔着门缝儿问道。四阿哥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丫头,轻笑回话:“刚才吓哭了,哭得有点凶,没有大碍。”
常妈妈不放心:“劳烦公子把门打开。”
“能下地吗?还是要我抱你?"四阿哥压低声音问姜舒月。姜舒月此时已经缓过来一些,挣扎下地,要去开门,走到一半被人抱起放回椅子上。
“多谢。“经此一事,越发看不懂这人了,姜舒月心情复杂,还是向对方道了一声谢。
四阿哥走过去开门,边走边说:“记得报答就好。”姜舒月:”
灶屋门一打开,常妈妈和冯巧儿风一样卷进来,见姜舒月没事,只是眼圈有些红,这才放心。
“常妈妈,可是那继室来了?"姜舒月冷静下来问。常妈妈看了旁边的印四一眼,姜舒月强笑:“四公子不是外人。”
有些事他比自己都清楚,没什么不能听的。常妈妈点头:“索绰罗氏管着乌拉那拉家的中馈,想必知道田庄易主的事了,过来找麻烦。”
故意没提索绰罗氏侵占嫁妆之事,怕姑娘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