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遥这一觉睡到不知何时方醒。
醒时如其他病人般身体沉重、意志消沉。
此刻房中无其他人在此。
成一遥刚醒,有些口渴,准备下床给自己倒一杯茶,结果窸窣的下床声让门外站着的人听到了,那人推门而进。
进来的人不是小杏,而是一位年岁十七八的侍女。
成一遥这会懒得下床了,让那侍女替她倒茶来。
解渴的茶水下了肚,成一遥将杯子递给侍女,看着对方问:“小杏去哪了?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欠了欠身,答:“奴婢贱名隐棋,是圣上指派的十二官奴之一。”
“隐棋?”成一遥注意到隐棋和隐宴同样是隐字辈,“你不会也是骁京卫的吧?”
“奴婢是骁京卫的人。”隐棋举止言谈稳重,不似寻常百姓之子。
官奴……
成一遥明了,能成官奴的人无非就四种:罪犯籍没、战争俘虏、地方贡献、官府掠买。
她看隐棋行止,想必身世也不简单,会的东西恐怕也多,能成为骁京卫的一员那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成一遥现在关心的问题并不是这个,她奇怪道:“既然骁京卫里有女子,为何不派女子来当我的侍官?这不更方便吗?”
隐棋答道:“巡州一事圣上甚是看重,又因此事暗中进行需得隐秘,随从不宜过多。随从少可能会让大人身处险境之中,因此需要挑选武功超绝之人。骁京卫隐字辈中隐宴武功最强,有他在定能护全大人。况且……”
“怎么?”
隐棋笑道:“隐宴侍官不仅武功奇绝,其他杂事也很精通呢,除了照顾大人的生活起居,还有很多哄人开心的小技法呢。”
“是吗?你们骁京卫听起来和一般的暗卫不一样,成员之间联系还挺紧密,能人异士还蛮多啊。”
隐棋摇头而笑:“能为圣上效命的,都是人中龙凤,同道中人自是惺惺相惜。”
成一遥笑而不答,转移了话题:“那些人全都是你们骁京卫的?带我去见见。”
隐棋称是,为成一遥简单洗漱后,将她扶到院庭中,将屋里的椅子搬出来让成一遥坐着,自己则唤人出来。
成一遥环顾收拾齐整的庭院,看着一群人排着队伍整齐划一地向她走来,站定后行礼齐声道:“奴婢/小的参见成大人。”
“不必多礼。昨天我身体不适,故而没有见你们。今天正好亲眼见见你们,你们都各自自我介绍一下。”
以隐棋为先,依照资历年岁从大至小,二十四个人轮番向成一遥讲述自己的情况和特长。
成一遥依据这些人的特长和个性,依次给对方安排职位和任务,事情办下来,也花费了些时间。
她让那些人都退下,撑头吐气以休息,隐棋见状猜测成一遥伤口又开始加剧疼痛,担心不已,上前询问。
成一遥却道:“无事。”她偏头看着隐棋,笑道,“你倒是会识人,刚才那些人的职位和任务,你都分配得和我大差不差,那以后你就是我院里的管事了。”
“谢大人赏识,隐棋定不负大人所望。”隐棋话虽如此,面上却波澜不惊。
成一遥刚才没看到小杏的身影,不禁问道:“小杏那丫头去哪了?”
“昨日小杏在您入眠后守了您一晚上,奴婢不忍小杏太过辛劳,便让她回房休息,由奴婢替她照顾大人。”
成一遥点头:“也好。小杏不是骁京卫的人,你就替我看好她。”她想到小杏的心智情况,终究不忍小杏太过操劳,“以后就派她做一些轻松的活计吧。”
“是。”
此时院门微开,闪进一个人影。
院中的二人定眼一看,来者正是去了宫里大半日的隐宴。
隐宴看了隐棋一眼。
隐棋明意,她向成一遥告退:“大人,您早上还未进食,现下快到日中了,奴婢现在为您去准备吃食。”转头向隐宴道,“劳烦侍官扶大人回房歇息,厨房做好饭食后,奴婢会亲自来禀告大人的。”
隐宴点头,成一遥摇头拒绝他的搀扶,示意隐宴把椅子搬回她房中。
房中。
成一遥接过隐宴递来的茶水,却放在一旁不喝,只问:“你此番进宫,圣上又有何指示?”
隐宴摇头:“圣上并无新的指示,只是见属下匆忙进宫见太医,以为大人的伤再度恶化,一同前去太医院罢了。”
他从袖中掏出两个小瓷瓶放到桌上,道:“昨日太医告诉属下,大人之前所上的药,是依大人那时的想法才冒死用急药。急药效用迅猛,一时止疼尚可,但不利于长期恢复。”
隐宴拿起其中一个瓷瓶,拔开木塞给成一遥看。
成一遥看到里面是微黄的药粉,指着问:“那这个就是让我长期敷的?”
隐宴点头,补充道:“是敷的,但不是直接洒在背上。太医叮嘱,要缝一个药带,将药粉放置在里,大人背上围上这个药带即可。”
成一遥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隐宴看出来她的不理解,他压低声音道:“原本是不必如此麻烦的,可昨日属下将小杏描述您伤口的话全然告知太医,太医推定,您恐怕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