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闹得太大了,即使沢田安最近完全没关注家族动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继承人是彭格列五世的后裔,但他的家室也很曲折。他的亲外祖父反倒是他的反对者,在很多年前,他们家就为了继承权想害这个外孙,事情败露后,他们一整个势力都被沢田纲吉放逐了。
但是,他外祖虽然远离了权力中心,但还有一口气,这段交接的时间里,又有他外祖的人反对他……但连沢田安都知道他们不成气候,但继承人忍不了了。
终于,他找了个由头,对亲外祖家狠狠展开了报复,把他一家都杀了——说实话,沢田安在这个时候还很同情他,因为那帮人不是一般的过分——然后把那群跟着亲外祖一起起哄的继承人也都杀了——这不是不能理解——然后他把继承名单上对他有威胁的前八个人都杀了——这就不可理喻了。
这样的杀戮持续了二十多天。彭格列经历了强烈的震动,彭格列多少有名的势力家中的血流成河,多少尸体倒在西西里的海滩之上,被冬日雪白的海狼(注)所掩盖。
日后,彭格列将这场惨烈的内部杀戮称之为“白冬清洗”。
他所杀的那些继承人,都是势力上对他稍微有些威胁的人。“稍微有些”其实约等于不存在威胁,他位置太稳,实力又强,彭格列十世鼎力支持他,即使是那些起哄也就是嘴上说说,搞点小动作恶心人而已。更何况死的那八个继承人里,只有三个人起了哄,其他人都是莫名其妙遭的无妄之灾。
“……真过分啊。”沢田安看着那些信息,眉头越拧越紧,“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沢田安在黑手党生活了这么多年,别的家族而内讧的瓜没少吃,为了权力,这帮人无用不及,勾心斗角、暗杀、欺骗、手足相残……她曾经以为这些事离彭格列很远,因为沢田纲吉统领的彭格列一直都比较稳定,高层一派和气,大家都是真心爱戴他。即使有内讧,也没有说闹得那么难看。
结果继承人还没有上位,就搞出了这么大规模的屠杀。沢田安越想越觉得彭格列前途晦暗,她想起了马克大叔的话,不由得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这下彭格列会往普通□□的方向越走越远吧……唉……”沢田安把平板盖在自己脸上,唉声叹气,“真糟糕,爸爸这么多年的努力让彭格列往好的方向走,那家伙上来岂不是努力都要白费了吗……”
“既然这么担心,那你就自己来领导彭格列往好的地方走嘛。”Reborn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沢田安动作一顿。
“Reborn先生是不是不喜欢他。”她问。
“你说里昂?对,他是个蠢货。”Reborn嗤笑了一声,说起那个继承人来毫不留情,“蠢纲就是心软,没办法放下这十几年的情分。那家伙怎么看就是不行,我真不想把戒指给他。”
Reborn继承了门外顾问一职,自然也对彭格列的继承人有决定权。如果他反对,那继承人——那个名为里昂的男人——的继承之路就会艰难无比。
这可比他的外祖父一家反对,外带几个没实权的继承人跟着起哄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以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过。”沢田安说。
“因为我也在忍耐,”Reborn说,“在这件事之前,我也在努力接受他的确适合当继承人。但他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天哪,“忍耐”“努力接受”,太陌生的了。简直就像是Reborn本人的反义词。
“竟然敢浪费您珍贵的仁慈,这家伙罪该万死。”沢田安微微调侃了他一嘴。
“他可不止浪费我的仁慈,他还在利用阿纲的仁慈。”Reborn的语气越来越冷,听出他越来越严肃,沢田安立刻把平板从脸上拿起来,坐直了身子。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和以往一样,有着洞穿一切的攻击力,但让她害怕的,是他那目光中所承载的东西。
“我做不到。”沢田安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既然爸爸选择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以后我们就去日本了,彭格列如何,就让他说了算吧……更何况,他杀的那八个继承人都不算是什么好人,死的也不无辜。”
“哼,不无辜。”Reborn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染上了怒意,“你自己也在那个继承人名单上,你不会觉得他放过你,是因为你无辜吧?”
“……如果他要杀他恩师的女儿,爸爸从一开始就不会选他当继承人……好痛!”
沢田安的诡辩让Reborn耐心耗尽,他往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之后,就扯着她的衣领把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我改变主意了,休息取消,今天就进行久违的格斗训练吧。”
“!!?”
Reborn生气的后果总是很严重。而且沢田安也很久没有练了,这次的格斗训练就像一场单方面的殴打,下课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散架了。但幸好没有留下什么伤,第二天除了例行的肌肉酸痛之外,基本没有别的问题。
幸好是这样,沢田安今天有件事情想做,可不想因为这种意外情况延期。
吃完早餐后,她换了一条深色的连衣裙,整理头发的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