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冯秋冉一直竭尽全力的想要治好林梦夕,可惜她失败了。
或许林梦夕是她从医生涯里最刻骨铭心的失败案例,毕竟对她花的心思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心理医生对病人的了。
林梦夕为此感到抱歉,可骨子里对医院的排斥依旧让她现在不怎么高兴,不愿意开口说话。
冯秋冉看出来了,主动打开话题:“怎么有空来我这啊。”
许久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了,温柔的如同潺潺流水,她曾经不止一次被这个声音催眠过,因此格外警惕。
林梦夕不想看她,心理医生会直接从一个人的眼看到她的心,低垂着眼避开探究的目光:“遇见个…人,初步判定应该是抑郁症,想来问问你该怎么治。”
她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形容她和苏离的关系,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不过初见。其实就算是上一世,她和苏离也没有太多的交集。
林梦夕不想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哟,你这是久病成医,都会看病了,打算以后来继承我的衣钵?”
“刘姨,没开玩笑,怎么医。”她有些无奈的扶额,尽可能无视女人的调笑。
毕竟是有事相求,叫的也亲近了些。
冯秋冉也注意到了林梦夕的不同,很是好奇她口中的这个人是谁,竟能让她都没有办法对付的人有兴趣去关系别人。
好奇归好奇,她还是了解林梦夕的,若是逼问,怕是她现在转身就走了,只能顺势诱导她慢慢透露。
冯秋冉故作为难的摊开双手:“夕夕,你人都没让我瞧见,我也什么都不知道,这叫我怎么给你下医嘱呢?”
林梦夕愣住,对于苏离她了解也不深。
只知道他被父亲长期家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持续了多久了,他现在有没有抑郁,到什么程度,又为什么在转学后两个月突然自杀。
这些她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难道告诉冯秋冉她已经死了一次,现在重生了,怕是立马就会被关进精神病院。
咨询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两人对坐,没有对视,也没有开口。
冯秋冉很快反应过来林梦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恐怕都已经忘了她的存在,曲指叩了桌面,目光中全是没有掩藏的探究。
只看了一眼林梦夕就不自然的移开了眼眸,轻咳一声回归正题:“安静,不爱说话,不喜欢打交道,几乎没什么朋友。可能…或许有自残倾向,遭受过长期的家庭暴力。额,好像是单亲家庭,只有爸爸。”
她结合起上一世的情况来看,已经尽可能的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还有…”林梦夕抬头飞快的扫了冯秋冉一眼,叹了口气:“是个男生。”
最后这句话明显要比之前那些小声一点,林梦夕毕竟年纪不大,心思都摆在明面上。
冯秋冉灿然一笑,林梦夕无语的把头往旁边侧了些,她看在眼里,更加笑的灿烂。
“夕夕说的这些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不过你确定那个男孩已经有自残倾向了吗?如果有,那就比较严重了,最好是来医院做专业而全面的心理治疗,至少也要先到医院评估下心理。”
“要是他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呢?"林梦夕为难的发问,很多抑郁症患者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生病了。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无所知,越陷越深,最后无法自拔。
上一世,林梦夕从来没有听说苏离去看过心理医生,不知道临死的时候他自己知不知道他是得了抑郁症。
或许最后是知道的,可惜那时候他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识。
林梦夕最苦恼的就是到底该不该告诉苏离他可能得了抑郁症,他又会不会听她的话乖乖接受治疗。
冯秋冉有几分拿不准林梦夕的意思,但看她对她的防备可知是不想让她知道那个男孩子是谁的。
见她这么为难,看来还不想让那个男孩子知道自己有抑郁症。
冯秋冉更加惊讶于林梦夕对那个人的看重,据她这么多年的观察,林梦夕从来没有把谁放在心上过。
自从确诊双向情感障碍之后,她就更加排斥与这世上的一切有瓜葛,她像是个准备随时离开的人,不给自己留下一丝牵绊。
林梦夕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可她又是清醒的,冯秋冉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清醒的患者。
即便每天饱受折磨,也清楚的不想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也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心疼。
可对于她口中的这个男孩,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发现,她是对他上了心的。
所以会在心理医生面前选择性的保护他,会迟疑,会苦恼自己的决定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不管那个男孩如何,冯秋冉很高兴,这对林梦夕来说是件好事,能让她多年敲不开的蛋壳出现裂痕,对于她自身的治疗也是好的。
冯秋冉想到这些,暗自掩藏住心中的喜悦,专注到那个男孩身上,“夕夕,如果他不方便来医院治疗的话,你可以试着把他从他的世界里带出来。”
“很多抑郁症患者都被困锁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就像生活打了一个死结,解不开,越理越乱。你可以选择多陪陪他,多和他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