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青蟹爬过那条贴壁静止鱼尾,它垂眸给去一眼,像看到了一块细小落石,无动于衷。
望着这条分量不轻的鱼尾,艾格才觉无处下脚。
这回池子里的东西不像上次那样好处理,贝类虾蟹多为活物,体量又小,他甚至看到璧面贴着不少的海钉螺,它们原本会是厨舱里蛮受欢迎的一道配酒菜肴。
回视人鱼朝着这边的眼睛,他思考该怎么让它明白,他需要它撑起尾巴离开池底,才方便清理。
他走了过去。
人鱼脸颊随之抬起,它面容沉静无波,尾巴却仿佛是有自己意识般,几乎是和他脚步同时窸窣而动,等走到人鱼的肩膀旁,那长长的鱼尾已经圈拢起麂皮靴子底下小小一块地。
艾格目光在黑尾上停顿了一瞬,没有退开脚步,这是个还算相安无事的距离,这条鱼尾也尚未长到可以像蟒蛇那样通过缠绕致命。
清晨的光线已经完全进入了这个舱室,日光中,那双抬起来的灰色眼珠看上去透明见底。水池干涸,深度刚到人类腰际,但已经可以淹没过这条坐躺着的人鱼头顶。
打量了一番它黑发淌水、可以说得上是温顺的神情,他弯下腰,向那截湿淋淋的肩膀伸去了双手,人鱼的后脑勺忽地碰上池壁,尾鳍啪嗒拍了下地。
一手湿滑肩背、一手冰凉鱼尾站起来的时候,艾格才觉怪异。
这具活生生的动物比一只角鹿尸体沉重多了,肩膀旁的脸颊是人类的,右手掌下的皮肤触感也是人类的,甚至还有一只手臂在往他肩膀处抬来,他脸颊偏侧,眼睛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