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陈述了镇安王的功绩,略做停顿后,又简单提了一句通敌之事:“至于通敌之事,刑部未查到任何证据,此说法应是那达朗首领蓄意污蔑,实属子虚乌有。”
刑部尚书说完,都察院的王副院出列继续道:“陛下,都察院的调查结果与刑部略有不同,都察院通过问询军中将士,最终了解到,镇安王在领兵期间,与将士同吃同住同进退,正所谓将之求胜者,先致爱于兵。”
“而镇安王作为主帅将军,整躬率物,身先士卒,与军中将士团结一心,大堇边军能无往不胜,镇安王功不可没啊!”
王副院洋洋洒洒赞扬完镇安王,最后才转回案情上:“至于通敌之事,都察院与刑部看法一致,军中将领也悉数为镇安王作保,通敌乃是那达朗首领的信口污蔑。”
案件审到这里,朝中百官都有些发懵,眼下不是在审案吗?怎么这刑部尚书和王副院一开口全是褒奖之词?
对镇安王如此大加夸赞,刑部和都察院就不怕陛下对镇安王心生忌惮吗?毕竟这功高盖主之事自古并不少见,而通常盖主的功臣,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刑部和都察院都是陛下的人,陛下难道是想捧杀镇安王吗?
百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在心中做着各种猜测。
殿中受审的镇安王也是一脸茫然,直觉告诉他眼下情况不对,但问题具体出在哪里,他又完全没有头绪。
镇安王已经确定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以他对陛下的了解,他相信陛下定会查明真相,还他清白。
可现在,镇安王感觉自己不是来受审的,而是来接受表彰的……
同样觉得情况不对的还有淮国公,镇安王得胜归来,让淮国公产生了很深的危机感,他曾经和达朗部落有过数次合作,而镇安王平定北疆收服达朗,说不定已经有所察觉。
除此之外,镇安王手中的权力也让淮国公忌惮。
如今淮国公一派在朝中已经很势微,再有镇安王异军突起,日后他们恐怕会更难出头。
考虑到以上种种原因,淮国公凭借和达朗部落的联系,捏造了一份可以证明镇安王有罪的证据,并且暗中让人把证据送去了大理寺。
可今日的公审一开始,刑部和都察院就轮番上阵赞扬镇安王的功绩,这让淮国公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尤其是大理寺卿还在今日告病了。
淮国公皱眉思索,想到自己送出的那份足以以假乱真的证据,他又逐渐安定了下来。
通敌事关重大,淮国公相信三司衙门不敢有所隐瞒,那份证据就算不公开,私下也一定会传到陛下手中。
淮国公的谦虚表象之下,隐藏的一直都是雄雄野心。
而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心理投射到他人身上,所以常言才会说,眼中的他人才是自己。
在淮国公眼中帝王就是最大的野心家,并且生性多疑,他不相信陛下看到那份证据后,会对镇安王没有一点芥蒂。
只要陛下对镇安王起疑,那么他便可以借陛下的手打压镇安王。
淮国公觉得自己的计划就算不能万无一失,也总有八成的把握,所以他定下心神,等待大理寺出场。
而大理寺的周少卿,紧跟在刑部尚书和王副院之后,很快也出场了。
“陛下,大理寺也对镇安王做了详细调查,经过查证发现,镇安王在边城领兵期间,军纪严明,从不滋扰百姓。”
“除此之外,镇安王还时常派骑兵出城巡逻,护卫出城的百姓不受达朗劫掠。”
“正如刑部尚书方才所言,巡逻的边城将士,曾上百次击退劫掠边城百姓的达朗骑兵,护卫了我大堇百姓的安全。”
话说到这里,周少卿略做停顿,他拿出了万民书,继续道:“此前,臣与王副院去往边城调查镇安王通敌之事,边城百姓联名上书为镇安王申辩。”
“常言道,民心如镜,善恶自明,能得百姓如此拥戴,足见镇安王身持大义,无私秉忠,乃是平定北疆实至名归的第一功臣!”
周少卿慷慨陈词完毕,他把手中的万民书举起,给朝中百官观看。
而朝中百官看着周少卿手中的万民书,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北疆平定,众人都知镇安王有功,可要让朝中百官具体形容,还真一时想不出这么多。
如今三司衙门轮番出场,分别在功绩、军心、民意,三个方面对镇安王进行了表彰,朝中百官才深切意识到,镇安王真是居功至伟啊!
可是很快百官又开始觉得不对劲,凡事过犹不及,这三司衙门把镇安王捧这么高是要做什么?
如此这般,难道真的不怕陛下猜忌镇安王吗?
殿中,谢行珏也是眉心紧蹙,三司衙门的发言,让他感觉自己被高高地架了起来。
如果只是洗清他的冤屈,三司衙门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谢行珏也考虑过陛下要捧杀他,可是他如今罪名在身,陛下如果真的对他有所猜忌,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迂回。
谢行珏心中很是疑惑,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如此想着,谢行珏不禁向御台之上望了过去。
而江存度也正看着谢行珏,他对眼下的情况十分满意。
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