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一下?落了她几步距离,才?反应过来,忽觉不对,喊住了她,“走得?这么?急呢。”
喜恰脚步微顿,还?未言语,孙悟空又轻叹了一声,“你先走吧,一会儿我与她们说声便是。”
猴王仍如从前那般,一下?便能猜出她的心思。
她在凡间的这些年成熟了很多,更懂得?如何在彷徨无?措之时隐藏自己的情绪。
表面看上去?镇定无?比,除却几分心不在焉才?看不出其他?,甚至还?能含笑?与他?和?金蝉子打招呼,可心中呢?
猪八戒在一旁积极争取,焦急道:“大师兄,我去?吧!俺老猪给那几个女妖精们去?赔个不是,真不是故意的!沙师弟还?非说我有意,真是气煞俺老猪也!”
沙僧此刻也显然明白自己是误会了,忙拉着猪八戒,也与他?道歉。“二师兄,是我说错话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元帅不会做这样的事。”
一片吵闹声中,喜恰忽然开?口。
她的音色一向温软,可神色笃定,这样平静的语气便会透出几分威严,叫人信服。
猪八戒一怔,下?意识回头看她。
“喜恰......”
没有人再叫错她的名?字,她是喜恰,不是软软。
吵闹声渐渐消退,孙悟空仍目光灼灼看着她,他?又喊了她一声。
“喜恰,过去?便过去?了,重要的是你当下?的选择。”他?看得?明白她的心意,如是说。
可不晓得?喜恰有没有听见,她仍然面色如常,缓缓离开?。
......
拜别取经人,才?穿过黄花观的廊道,正?要回到山门,不夜心中还?有疑问。
“夫人,我见有菩萨到来,先前中了毒的取经人也复又归来,便随着他?们一同?进入了观中。”他?行?了一礼,“未听您嘱托留候山门,还?望夫人恕罪。”
见喜恰神色平静,他?迟疑问道:“不过,夫人您如何在观中待了如此之久,可是出了什么?事?”
喜恰心中还?有一片恍惚,面上却什么?也没显出来,甚至还?耐心回答了他?。
“百眼魔君何以会做这样的事!”
果然,不夜也是一脸震惊。
毕竟追随喜恰在陷空山的小妖们,也大都与她的朋友们相识,不夜虽与蜈蚣精接触不多,也晓得?他?次次来都是谦逊有礼的。
“夫人所说的,他?受人所托——”不夜到底是个千年树精,见识多,也很会切中利害,“您可有眉目?该不是......三太子?”
喜恰抿着唇,从听到孙悟空如此说时她便有猜测,而她的想法与不夜截然不同?。
失去?的三百年记忆倏然以这样的方式回忆起来,她与哪吒相伴了太久,原是这样了解他?。
少年张扬如火,行?事如风。他?的心意总是明晃晃,敢爱敢恨,果断直接,甚至于?嚣张又固执,他?要什么?便是什么?,做了什么?也便是什么?,从来不会背地里瞒着她。
不是他?。
应当是......
心里已有了答案,喜恰刚要启唇回答不夜,余光瞥见了什么?,忽然瞳孔微缩。
伪装的镇静并不能在面对他?时还?那般坦然,经年的无?措与痛苦漫上心头,她的双腿顿在原地,一时再行?不动半步。
“夫人?”不夜也有察觉,看了看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有几分愣。
黄花观仍旧在下?着雪。
苍茫大地已然被一片白雪皑皑覆盖,皎洁晶莹的色泽,好似能叫这世间所有的阴霾就此消弭。
少年一身红衣凌冽,他?站在风雪中,极尽绚丽的赤色,一瞬间就压过了所有白茫茫。
“喜恰......”清冽的声线,还?含着一丝久未开?口的喑哑。
他?在山门前,她立于?山门内,离得?不远不近,声音就那样清晰地落在她耳畔,又与印象里他?冷着声唤她软软的模样交叠。
只见他?抬眸看她,眼底压抑着难明的心绪。
可从喜恰的角度看去?,风雪呼啸,掩住了少年如玉的脸庞,她看不清他?的神情,读不懂他?的眸色,可他?却能万般了解她的心事。
因为篆刻了同?心咒的玉镯,此刻她在想什么?,念什么?,之后又要到哪里去?,他?全然清楚。
“喜恰。”他?又喊了她一声,轻启双唇,“我陪你去?。”
他?果然知道,还?如从前一般执着,甚至执拗。
可是风雪下?,他?的神色只是愈发惶惶,薄唇上沾染了晶莹白雪,又倏然融化,朱红唇色泛起一点水光润泽。
不知过了多久,双腿似乎缓过了劲,僵硬的脊背也渐渐舒展,喜恰默默走至他?身旁。
“你昏迷的时候,这个镯子不小心掉出来了。”
她当时与李天王和?木吒说话,一时忘了此事,顺手自己收了起来。
此刻,她从腰侧的玉锦袋中取出那个碧绿温润的镯子,静静看着他?,嘴唇紊动半晌:“......还?给你。”
也是因为有这个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