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这是沈蓉的供状,还有她找的那个巫女供状,以及晚香的供状,你好好看看,可是吾的一面之词!”
沈阙呆了下,便颤抖着去捡那几份竹简,他展开一一看了起来,越看,脸色就越惨白,竹简里所写,人证物证俱全,根本就是证据确凿,无法反驳。
太后徐徐说道:“沈蓉做了这样的事情,吾自然留她不得,但念在阿姊份上,吾还是愿意给她一个全尸,于是便赐她毒酒一杯,让她自尽赎罪。”
但是太后没有想到,沈国夫人拼了命要救沈蓉。
大理寺的囚室里面,刚生下沈阙的沈国夫人叩的满头是血:“灵晔,是蓉儿一时鬼迷心窍,她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她吧!”
当时尚是姜贵妃的太后面容之上,满是悲凉神色:“阿姊,你爱女心切,我难道不爱女心切吗?沈蓉是你的心头肉,明月珠也是我的心头肉啊!”
沈国夫人哭求道:“我知道,是蓉儿错了,你打她,骂她,流放她,怎么都可以,但是你不要杀她,你给她留一条命吧!”
姜贵妃哀痛的看着自己最敬爱的姐姐,她摇了摇头:“谁伤害了明月珠,我就要谁的性命,就算是沈蓉,我也不会放过。”
“不要,灵晔,你就当念一念阿姊的赠鞋之恩,算阿姊求你了。”
“阿姊,我就是念你的赠鞋之恩,否则,你以为你还有命吗?”姜贵妃含泪道:“谁都疼爱自己的女儿,可是,你的女儿要杀我的女儿啊!她做的是错事啊!你怎么可以不阻止她,反而帮她呢?你还是我的阿姊么?不,你不是!我以后,也不愿再见到你!”
沈国夫人羞惭交加,她看向狱卒捧着的毒酒,忽然她踉跄爬起,冲上前,将毒酒一饮而尽。
姜贵妃大惊失色:“阿姊,你做什么?我没想杀你!”
毒酒药效发作的很快,沈国夫人瘫倒在地,口鼻都流出鲜血,她艰难爬向太后,拽住她的裙角:“灵晔,我这些日子,总是在想,若没有我赠给你的衣鞋,是不是……就没有今日的祸事?但是,你是九天的凤凰,我不能误了你……明月珠的性命,我赔给她,你放过我的蓉儿,就当阿姊,最后一次求你……”
姜贵妃眼泪簌簌而下,往日沈国夫人对她的照拂也一一出现在眼前,她望着沈国夫人,那句“好”字却迟迟不肯说出口,直到沈国夫人圆睁着眼睛死去,她都没说出那个字。
囚室里,沈蓉发髻散乱,已经哭到浑身颤抖,她的哭,到底是哀痛,还是害怕,无人得知。
姜贵妃闭上眼睛,压抑住自己纷杂的心绪,她缓缓睁开眼,眸中神色和太昌帝愈发相像,她一字一句道:“沈蓉,你母亲死了。”
沈蓉慌乱的爬向姜贵妃:“姨母,姨母,我知道错了,你看在阿娘的面上,放过我,放过我吧……”
姜贵妃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徒劳挣扎的蝼蚁:“你母亲是为你而死的,她最是疼爱你,姨母今日便送你,下去为她尽孝。”
沈蓉一呆,她抓着姜贵妃的衣摆,惊惶道:“不,姨母,阿娘已经用她的命抵了明月珠的命了,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啊!”
但姜贵妃只是嫌恶的将衣摆从她手中扯出,她转过身,对狱卒道:“送她一杯毒酒,让她,上路。”
第55章
雕栏玉砌的宫殿中, 梁柱上盘绕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炯炯龙睛静静的看着殿下众人,似乎也在为这出因
野心而起的人伦惨剧感到悲悯。
沈阙木然瘫跪在地上, 太后望着他,缓缓说道:“沈阙, 你的母亲和姐姐, 的确是因吾而死, 但关于此事, 吾自问并未对不起她们一分一毫, 为了不让她们背负杀戮公主的罪名, 吾宁愿被人唾骂毒妇二十九年,吾自认为已做到仁至义尽, 你若仍憎恨吾,吾也无话可说。”
太后话语之中,隐隐暗含对沈阙的失望和杀意,隆兴帝听出她话中含意,不由看向沈阙,崔珣也抬眸, 一双眼睛如寒星般望向沈阙,但生死系于一线的沈阙却失魂落魄, 脸上早已没了刚进蓬莱殿时的嚣张桀骜, 良久,他才惨笑一声:“我恨了你二十九年, 如今你告诉我,我恨错人了, 一切是我阿姊罪有应得,我阿娘的死, 也是被我阿姊连累所致,和你并没有关系,你让我如何能够接受?”
太后听后,默然片刻,她说道:“吾不愿阿姊唯一的儿子成为罪人之后,故而二十九年都隐忍不语,没想到,反倒害了你。”
沈阙喃喃道:“你不如一刀杀了我,也好过我活成了一个笑话。”
他话中隐有悔意,但却仍然不愿低头向太后认错,太后长叹一声:“沈阙,你勾结蒋良,用猫鬼害吾,吾可以原谅你,但是……”她顿了顿,最终还是咬牙道:“吾不能让明月珠白死……”
她刚想说出对沈阙的判决,忽然殿外有人来报:“太后,姜国公求见。”
太后父亲只有太后与沈国夫人两个女儿,当初太后被封为皇后之时,太后父亲也被追封为姜国公,先帝又从姜氏一族中选了一个干练子侄,让他过继给太后父亲,袭了国公爵位,当作给太后培养的外戚势力。
如今姜国公因为重病在身,已经许久没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