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声渐渐的变小,李明昭蹲在树枝上,朝升起浓烟的破庙处望去。
见到匆匆忙忙进去一行黑衣人,这些人又匆匆忙忙奔出来,就知道大事已成。
李世羲一定死了。
也许现在的李世羲死不瞑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追杀。但是李明昭清楚的很,这些人是后来的贤妃,现在的崔良娣派人下的狠手。
崔安意身为太子侧妃,为何会对对太子的儿子十皇孙痛下杀手,这还是上一世李明昭在多年之后在崔家倒台,崔安意东窗事发被清算时听旁人说的。
原来,李世羲曾经无意中撞破了三皇孙靠家族势力收钱卖官,谈论杀官的现场,而后来被杀的官员与太子太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三皇孙深受太子宠爱,不可一世,但崔安意身为世家女,有些见识,知道这个是个隐患,不能留痕迹,派人反复扫尾追问之时打听出当日李世羲曾经路过,可能听到了一些,这才派人杀他。
李明昭不敢小看这个未来的对手。
等了一会儿,感觉没什么危险了,李明昭这才果断开始行动。
前世李明昭能帮李世羲躲过追杀,这一世不带着累赘,她一个人走路的速度更快。
也许是以为“十皇孙”已死,刺客早已回去复命,李明昭下山的路非常顺畅。
她一路不停歇的到了当地府衙大堂,拿出十皇孙的信物,说:“我乃当朝十皇孙,快叫县令来见我。”
衙役见到这小郎君虽然行色匆忙,身上的衣袍也沾染着泥土灰尘,但那绢布的料子并非凡品,拿出来的玉佩信物一眼看过去也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有道是先敬罗衣后敬人,这样穿绫罗绸缎的人肯定身份贵重。
再看这位自称是十皇孙的小郎君说话间带着上位者的气势,对他说的话,衙役已经信了十成。
他后退一步,弯腰拱手行礼:“还请皇孙入衙稍后,卑职这就去通报。”
李明昭大摇大摆的跟着这人走了进去,随意的坐在大堂高位上,等待县官的到来。
县衙后院,县尉领着衙役巡逻半天,邻近下值时间,正在享用暮食。
这时候突然听人禀报,说前面来了个十皇孙,拿着信物,说要见县令。
当朝太子膝下有多位皇孙,其中大皇孙、二三皇孙与十皇孙最受宠。
这十皇孙的母家乃是太原王氏,县尉家里有些亲戚谈论过,他对此有所耳闻。
县尉不敢决断:“十皇孙为何突然来到这里,可曾问出来什么?”
衙役挠了挠头:“您这话说的,那可是个皇孙,属下如何敢问他缘由?”
这县尉捋着胡须想了想:“派人速去把此事告知各位上官。”
“此时正值暮食期间,兴许十皇孙还没用过饭,快把十皇孙请到这里,派人叫酒楼备上好酒好菜,送到府上,为皇孙接风洗尘。”
“十皇孙现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
李明昭没有久等,不过一会儿,就见到一个穿着青色官服正方国字脸的县尉来到大堂,与自己见礼。
“下官枫杨县县尉王程中,见过十皇孙。”
“免礼,不知县令何在?”
县尉看着这位皇孙虽然衣着华贵,但是外袍下摆有些泥污,就知道怕是遇到了大事。
他生怕皇孙在外受了欺负,见到县令没有几时来迎要迁怒,赶忙说个理由:“先前一阵雨水大,距离此地不远处的楼花县糟了水患,虽然现在雨渐少,河道加高,但有些流民躲到了本县,县令去安抚流民,视察布粥处,还未回来。”
“请皇孙稍后片刻,下官已经派人去叫县令了。”
本州雨水泛滥,造了水患这件事,李明昭也有所耳闻,听说楼花县地势不高,有不少人家里的田地被淹了。
不过本县也有流民进来吗?李明昭的印象有点模糊了。
若情况属实,眼下还是安抚流民比较重要。
李明昭一听县尉已经派人去叫县令,就觉得不妥:“罢了,不用再催县令,你派一个人去府衙后院给我安排一间房。”
“另外带着些人跟我走,剩下的事情,本皇孙可以亲自去办。”
十皇孙说的轻描淡写,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但县尉不敢大意:“恕下官冒昧,敢问皇孙为何独自来到本县,殿下的扈从怎没有在一旁保护?皇孙殿下又要带下官办什么事?”
李明昭轻轻地抛出来一个惊天大雷:“本皇孙与钦差大臣来本州视察水患,原本是要一同观看河政,不过中途患病,不得不停下来歇息,原本正要继续上路,怎料遇到了刺客——”
说着话,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十分愤怒的语气说:“本皇孙在逃走的路上,与护卫分散了,翻过了山道,便来发现已经到了枫杨县。”
“此次来县衙,一则是为了躲避贼人,二则,是得需县令派兵去抓贼人,还要去找寻本皇孙的护卫以及护送本皇孙的义妹周明昭,如今县令不在,且……”
李明昭的话还没说完,王县尉脑门上的冷汗已经出来了。
谋害皇嗣可是大罪,等同谋反。
这事情不仅发生了,还波及到自己治下的一亩三分地,一个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