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蹇同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都能过好。
但女儿终究是不一样的。
听着令柔事实但尖锐的话语,曹氏无法忍受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的嘲讽,更多的是羞愧,羞愧自己不仅骗了女儿,还给女儿做了反面典例。
她浑身的力气都已被抽干,准备好的说辞也说不出口,羞愧使她丧失了面对令柔的所有勇气,犹如溃败的逃兵,一路哭着跌跌撞撞跑出了房间。
听见开门的声音,和曹氏越来越远的哭声,令柔的身子僵了一瞬,半响才回过身看向曹氏离去的方向。视线因不断涌现的泪水而模糊,她放下抱在怀里的盒子,僵硬地站起身,一步步走过去,将门从里面关上。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令柔这才放生痛哭。她听着外面大、小张氏的争执声,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委屈最可怜的小孩。
母亲不再属于她一个人。
会有另一个与母亲血脉相连的小孩分享本该属于她的母爱。令柔望着窗外翻滚的乌云和倾泻的暴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一
她失去了她的唯……
同一片天空,同一阵雨下。
皇仪殿却不像祥瑞阁愁云惨淡,而是春意盎然,满室旖旎。赵祯放下怀里活色生香的美人,披上外衣,同样来到窗边。他看着浩大的雨势,深吸一口气,清新湿润的空气霎时进入他的肺腑,消解了他方才从美人身上汲取的甜腻芬芳气息,使他原本意乱情迷的大脑渐渐清醒过来。
王怜梦并没有睡着,只是阖着眼享受躺在赵祯怀里的时光。赵祯一放下她,她就忍不住睁开双目,也忙披上外衣,赤着脚走到赵祯身后,从后面环抱住他,潮红的玉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摩挲。
赵祯并没有因背后的软玉温香转身,依然观赏着磅礴的雨势,只言语间随意道了一句关心,“怎么不多睡会儿?”王怜梦没有选择说实话,只是将赵祯抱的更紧,“雨下的太大,吵到我了。”
赵祯这才笑着转过身,拥着王怜梦,似笑非笑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被我放下,感觉受到冷落,才放弃装睡。”光影里,赵祯挺拔俊秀的五官蒙上了一层阴影,这让仰头望向他的王怜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注视着那双清亮如深潭的眼眸,以及他脖子左侧的几道淡红划痕。这是之前郭皇后扇的,伤口已经痊愈,如今正每天涂祛痕药膏消淡疤痕。
在伤口痊愈的一个多月间,赵祯顺利废了郭氏,只可惜了尚蓉儿,此事因她而起,她也跑不了被责罚,被赶出宫强行送入道观出家,跟打入冷宫没什么分别。
赵祯的后宫除了尚蓉儿和杨淡月外,还有好几位嫔妃。如今后位空悬,人心自然浮动。
不仅是他宫里有名有姓的嫔妃如此,就连被养在宫外的王怜梦也悄悄动了心思。
她抬手轻轻抚摸那几道颜色已经十分浅淡的红痕,轻声道:“陛下送走故人,会迎新人进宫么?进宫的新人定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妾已经二十有余,还诞有一子,陛下有了新人以后,会嫌弃妾年老色衰么?”
赵祯那块地方正在长新肉,不碰都有些痒,被王怜梦这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更觉得痒了,他将王怜梦的手拿下来,瞥她一眼,一边向外走,一边说:
“新人又如何?故人又如何?你威胁不到宫里女人的地位,宫里的女人自然也不能威胁到你的地位。只要你还是遂国夫人,你就是独一无二的,给予朕独一无二的乐趣,朕自然会单独分给你一份宠爱。”
王怜梦紧追着赵祯出去,追到外殿时,赵祯已经坐在书案后,正拿着玉玺往书案上摆着的一张明黄色圣旨盖章。她急促的脚步放缓,最终在距离书案有几步路远的距离停下,怔怔地看着平摊在书案上的圣旨。
直觉告诉她,这份旨意不同寻常。
赵祯将玉玺从圣旨上拿起来,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不远处的王怜梦。
于是一边将玉玺放回去,一边对王怜梦伸手,笑道:“发什么愣,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王怜梦又看了眼那道已经盖上玺印的圣旨,才来到赵祯身边,从善如流坐进他的怀里。
赵祯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在她耳边轻笑。“才说新人,新人这不就来了?”
王怜梦面朝书案,只微微一垂眸,便看清了圣旨上的内容。这是一道封后旨意,封的人是已故中书令曹彬的孙女,员外郎曹记的女儿,更是之前闹得东京城满城风雨的"无颜女"曹青颖。
虽然是名门之后,但是前不久出了那样的事,且相貌丑陋,为何会选她呢.……
王怜梦看着圣旨上屡次出现的"曹"字,原本的不甘愈发浓厚。
她自问赵祯后宫所有的女人都不及她貌美,张美人容貌倒是与她不相上下,只可惜是个短命鬼,没有福气承受陛下的宠爱,这个曹青颖就更不值一提。
陛下难道不是出了名的爱美人么?
为何宁愿让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做皇后,都不愿意接她入宫。
是的,她听出了方才赵祯那番话的深意,意思是要她安于现状,只要她不进宫,只要她名义上还是刘家的人,他就会一如既往地宠爱她,否则的话……
否则还能如何呢?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