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在源槐峪的主动搭讪下,如月峰水终于微微偏过头,看向这名一眼就知道很能吃的年轻男子。
如月峰水有些疑惑地皱着眉头,他记得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子。
“我们之前见过一面的,那天我跟着毛利侦探一起来这栋双子大楼里面参观,正好如月先生你也在这里。”
如月峰水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这家伙一直在吃东西,发音还是能够那么清晰,但是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同一个陌生人闲聊。
“有什么事吗?”如月峰水重复道。
“哎呀,如月先生,别急嘛。”源槐峪笑着应答,“你看,眼前这富士山的美景,不正适合静静欣赏吗?”
听到他说的话,如月峰水的脸却蓦然冷了下来。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还请你不要打扰我。”
他下意识就将源槐峪当成了为了他的画作而跑来搭讪的人。毕竟常盘美绪口口声声称他为老师,背地里也没少干出来过拿着他的画出去高价倒卖的事情。
更何况,今天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是没有心思和面前这家伙扯皮。
“众所周知,如月先生是日本话大家,有关富士山的绘画堪称一绝。”
源槐峪终于停下了手中送食物到嘴里的动作,一脸认真地看着如月峰水。
“但是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如月先生你创作富士山的角度就变得固定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绘画的地点应该就是如月先生现在的住处吧?”
如月峰水深深地看了这个年轻人一样:“你想说什么?”
源槐峪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说,既然大木岩松已经被如月老先生杀死,那能不能放过其他的人呢?”
如月峰水一下子愣住了。
“毕竟,大木岩松确实该死,但是其他几个人倒也不过是正常的商业运作而已,还没有到罪无可赦的地步吧?”源槐峪继续说道。
这时,如月峰水才终于从源槐峪跳跃的思维中缓过神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从这个年轻人的话语中听出来,这人已经知道,就是自己杀死了西多摩市议员大木岩松。
“没什么好说的,老先生就当我是猜到的好了。”
源槐峪摊开了没端着盘子的那支手:“至于动机嘛,虽然我觉得这很无聊,但是因为盖了这一栋双子摩天大楼导致你不能从最心仪的角度画富士山所以杀人……这也太扯淡了一点。”
如月峰水养气功夫相当了得,在被对方揭穿了自己杀人的动机后,也只是眼神中闪过小小的惊讶。
他看着源槐峪,极缓慢地摇头道:“你不懂。”
“我不懂?”源槐峪眯起眼睛,“我倒是觉得,因为别人坏了自己的好事而痛下杀手的你,才是真正的不懂吧。”
没等如月峰水反驳,他接着说道:“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一个气急败坏的自私鬼而已。”
如月峰水肩头抽动一下,强忍住动手的冲动,只是眼神锐利地盯着源槐峪。
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想要在这场开楼仪式里面杀死自己学生常盘美绪的打算恐怕就要落空了。
就算他执意要对常盘美绪动手,在黑暗中用自己送她的项链为道具把她吊死,恐怕也会被这个年轻人所阻止。
但是他并没有在这个会场中看到疑似警察的人,这也正是他奇怪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但是其似乎并没有通知警察来逮捕自己。
所以如月峰水在一番思量后,决定和这个似乎想要和他谈谈的年轻人谈谈。
所以即使源槐峪说他是一个气急败坏的自私鬼,他也只能暂时受着,反问道:“你不是我,你又怎么能知道我对这些家伙的恨?”
“此言差矣。”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似乎是想要同他讲道理。
源槐峪说道:“富士山在哪里都能够看,从任何角度都能够进行绘画。”
“虽然你自认为找到了一处最适合自己作画的心仪场所,觉得那是画出富士山最为完美的角度,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富士山真正的内核,那真正美丽的东西,难道仅仅只是从一个角度就能描绘出来的吗?”
如月峰水冷笑一声:“说得好像你很了解富士山似的,你才多大年纪?我画了一辈子的富士山,在日本,我自认对富士山的理解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真的是这样吗?”源槐峪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明白你对富士山的爱,但是你所画的富士山终究也只是一个平面的图像。”
“富士山的每一处光影、每一缕生命活动的痕迹,都是富士山美的一部分。”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的画确实能够让人感觉到富士山的美。但是那也只是美而已,除了美以外一无是处。”
如月峰水一时有些噎住。他自持身为著名的日本画画家,受万人追捧敬仰,此时却被一个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小辈直言自己的画作不行,如月峰水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
“你说这座双子摩天大楼将你钟爱的富士山一分为二、劈成两半,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继续杀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