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白玥冲着梦箐开了口,却见他羞赫地垂下眼眸,“玥儿生的好看。”
“你也好看,比我还好看。”
白玥故意逗着梦箐,却见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抬起如梦似幻的眼睛。
“那玥儿是喜欢我这副皮相还是我这个人?”
“都喜欢,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白玥的这句话让梦箐如获至宝般开心的像个吃到糖的孩子,随着药性的渐渐挥发,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沉睡了过去。
看着他依旧有些微白的脸庞,白玥深深叹了口气,刚才他心悸发作之时,她便用灵力
替他看过,属于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这些年,若不是子嗔四处搜罗天下奇珍草药替他续命,只怕梦箐早就不在了,眼下他必须日日服用这些草药来维持性命。
想来,这些事情子嗔也是知情的,否则也不会日日送来这么多珍贵的药材,可这些药既是续命的也是要命的。
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想必宫里那些大夫早就将利害关系告诉给了子嗔,可是不吃这些药,梦箐只怕熬不到今时今日。
白玥看着卧榻之上的梦箐,沉静地睡在那里,她又想到了景宣,在景宣的心里应该也住着这样一个纯净
的孩子吧,肆意而为,随心所欲。
他觉得子嗔变了,因王权富贵而改变了,但他根本不会懂得,一个孩子在若大的王宫之中,大王的众多子嗣之中,站到最后,执掌天下,他唯一的那份真,可能就是梦箐了。
就像景宣一样,为了生存,不得不将最后的真深埋在心底,这些,梦箐不会明白,而子嗔,也不想梦箐明白,他只希望梦箐像儿时一样,或者说是保护梦箐,就是在保护着他心里最后的那一点真。
就在白玥胡思乱想的时候,此时宣越殿中,子嗔正对着案桌之上的画像深深凝视着。
只
看见画像之上的女子,杏眼娥眉,肤如凝脂,鬓发如芸,正坐在树下抚琴,眉眼之中是化不开的温柔,竟有几分与白玥神似。
而那子嗔伸出手抚上画像上的女子,眼神之中是无比的眷念,只见他微微开口。
“母后,儿臣好想您啊,今日儿臣见到一位女子,竟与您有着几分的相似。她也像您一样抚的一手好琴,如果您在世的话,应该也会喜欢她的,母后,十五年了,儿臣无时无刻不在想您,现在儿臣坐拥了天下,可是您却再也看不到了。”
子嗔黯然说完这些话,将视线转向了窗外,仿佛看
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冬天,母后病逝之时,正是父皇纳新妃入宫之时。
五岁的他抱着母后渐渐冰冷的身体,是的,到死的那一刻,她也没有等来她爱了一生的男人。
从那以后,他便发誓,终有一日,要将那个男人所拥有的一切夺走,于是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终于将那个男人的一切尽归所有。
当他看着那个让他母亲等到死也没见到的男人躺在那张华贵无比的床上喝下他亲手喂的毒药之时,心中那积压的恨意随着那个男人最后的狰狞而消散,他笑了,哭了,他终究亲手将曾经的自己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