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熬着着两昼夜,张小峰瞧着师父神郁气悴,自己晚上熬不住了便在墙角打个盹,师父一刻也没闭眼。
今日绍真人遗蜕入殓安葬大典,绍真人早些时候便嘱托过陈怀虚道长自己羽化之后,依照正一古礼,切勿张扬铺张。
大师兄便在大茅峰南麓山下,寻了一个风水不错的地方。
今日九霄万福宫的人更多了,道众信士毕至,江南上清一脉,皆有弟子在场。万福宫在山顶,并不十分宽阔,很多信士便守在路边,准备了吃食,祭奠这位茅山高道。
为绍真人准备了一具柏木寿材,还是由几位长老依照道门之仪范入殓。
将七十二道符佩在遗蜕各处。以北斗七星之形侧卧之姿敛入棺内。
而后将授箓时所授法帔,依规填写之后,覆于其身。
而后将绍真人所授上清大洞经箓,合同契券,各类关文,以木匣盛之,放在手边,随棺入土,谓之缴箓。
阴阳二牒即授箓时所得,阴牒随箓焚化,阳牒附身执照,俟百年身谢太阴之日,报此阳牒至攸司对比,合同相同,请功领勋,人天授用。
阳牒除了证明道士身份之外,还记录其一生的功德与过失。
传度之后的道士,便不再受阴司考教,而是转由三官大帝考教。
羽化之后,亦是赴三官大帝座前考核功过,修行有成,有祖师或仙人接应者可由瑶池金母,青童帝君等考教,最后经历青箓记名,南宫炼体,转登仙籍,部落轮回。
因此,这牒箓对于道士羽化非常重要,有些没有弟子道观的道人,也会选择预缴,择日焚化上表,免得自己羽化之后,无人料理。
整理完毕,九霄万福宫鸣钟三百六十响,道众哭泣三声,而后便合上棺盖。张小峰见着师父身形有些摇晃,便在身后扶着,生怕会倒了下来。
至吉时,扶棺入葬大茅峰南,不立封土,仅植一株小树而已。入土之际,天空祥云积聚,有五彩之光散射。隐约闻得有龙吟之声从山谷中传来。
上清茅山一代宗师便在人间告一段落。
返回之时,史道长便和张小峰说:“哪一天我羽化了,你便在师父边上找一块地方,让我常侍师父左右。”
“师父,这地是茅山的,万一不让我埋如何?”
史道长无奈的背过头去,便不再想理会这个弟子,不过张小峰并未打算停下来。“听别的师兄说,你的度牒还是九霄万福宫的,正经茅山的,你的徒弟我还是上清观的。”
史道长也无心跟他说话,便说:“你再噪聒便回上清观守观去!”
张小峰恨恨的说:“师父你变了,自己住那么大的道院,让我去上清观住小厢房。师爷在天上也会看不下去的。”
史道长彻底不说话了,大步向前,把张小峰甩在身后。
回到万福宫,还有些收尾的仪式做完,将绍真人神位入上清宗历代祖师庙。整个科仪便也结束了。
史道长瞧见绍敏在前面,这几日虽然都守在绍真人身前,却一句话也没说过,绍敏也看到史道长,走到他面前。
“师兄……”
这一声大概有三十多年没听着了。
“这几日辛苦你了。”
史道长还是没说话。
“你既然回了茅山,师兄弟便有机会多聚聚,你看着也老了许多,我们都老了。”
“嗯。”史道长半天也才憋出一个字。
“那我们便回乾元观了,师兄你有空便来坐坐。”
“嗯。”
相逢无一语,心眼自氤氲。三十多年便已经是一万多日落月升。连自己也觉着陌生了。
此时,陈怀虚过来,低声说道:“这几日我会与禹余天诸位道友多走动些,看看形势如何?”
史道长心中便一直有着这个疑虑,此刻便开口问道:“师兄,师父为何不直接把掌教之位传与你。”
“师父也有他的难处,一来我既是弟子又是女婿。二来,我虽为乾元观观主,不管是修为还是功绩并未出类拔萃,资历比我老的还有些人。直接传于我,堵不住悠悠之口。”
“如果非要传于一人,必定落不到我头上,只有推举,趁着还有师父余荫,我还有很大的机会。”
“师兄,师弟但凭驱使。”史道长明白自己回茅山的意义,便也不再多言。
“好,那就三日后,你与三师弟一并至乾元观,我们师兄弟商量一番。”
这时,辛良燮道长走过来,对着几人说道:“掌教还有些东西,已经整理好,小敏你们去看看。”
辛良燮把景震剑递给史道长,“这把剑当时师兄赐给你时,我们还很诧异,因为这代表了掌教的传承,没想到你将玉把剑寻回来了。”
“就凭你寻回镇山之宝,你便值得佩戴此剑。这剑虽然不如玉把剑珍贵,但是也跟随了数代掌门,本身就是上品的法器。”
“当时宗旺昏头,起了觊觎之心,已经被掌教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掌教一直等你回来,交还与你。”
史道长并未接过来,说道:“我已经将此剑赐予我的弟子了。”
张小峰见辛道长与师父双双看着自己,也未伸手,看着师父说道:“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