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小婵的那碗别放杂七杂八的配料,给她倒点酱油。”
哇。姜小婵在心里拍手叫好:是酱油面,早就想尝尝它是什么味道了。
是不是生病的人提什么要求都不会被拒绝呢?她忍不住这么想。与此同时,为了测试这个想法,她付诸了行动。
“姐姐……”
姜小婵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气若游丝地说。
“我想试戴一下……你的蝴蝶手串……”
姜大喜不傻,这要求明显超出了照顾病人的范畴。她怀疑姜小婵已经没事了,在这儿装晕呢。
她委屈地看向孟雪梅。
妈妈没有主持公道,反倒帮着姜小婵:“大喜,你把手串借妹妹戴一下吧。那手串是你爸爸从大师那边求来的,保平安的,说不定镇一镇你妹身上的病气。”
“好吧。”
大喜不情不愿地摘下了宝贝手串,套在了妹妹的手腕上。
“姜小婵,只许你戴一晚上哦,等你的中暑好了,马上还给我。”
“嗯嗯。”姜小婵哼哼了两声,当做回应。
手腕沉甸甸的,姜小婵把手缩回被子,偷偷抠了好几下手串上的南瓜珠。
原来中暑就可以为所欲为呢!
从小,姜小婵是个健康宝宝,没怎么生过病,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特殊的优待。向来,会被这样对待的人只有姜大喜。她见过爸爸妈妈不睡觉地守在姐姐床边;很晚了带姐姐出门看病,把她丢在家里;姐姐打个喷嚏,喘气稍不顺畅,爸妈都如临大敌。
这是姜小婵第一次听到“中暑”这种病,很新鲜。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难受,却又不是难受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心里的快乐明显比身体的痛苦多。
看来,中暑是件大好事啊,单纯的姜小婵给它下了定义。
戴着蝴蝶手串睡着之前,姜小婵暗自发誓。
——以后,要常常中暑,像完成暑假作业那样规律。
——每年夏天,若不中暑,誓不罢休。
理智渐渐飘远。
没吃到她心心念念的酱油面,姜小婵就睡着了。
*
不知睡了多久。
烈日高照,树上的蝉吱哇叫,风吹得树叶沙沙响。
一切都很平和,直到,家门口传来恼人的敲门声。
姜小婵用被子蒙住头。
“叩叩,叩叩。”敲门的人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脑袋重得像灌了铅块,姜小婵烦躁极了,猛地从床铺坐起身。
腕上的手串挂住了床架,她没有发觉。
打了个哈欠,姜小婵习惯性地揉揉眼睛。
不经意地这一抬手,一勾,一扯,本就质量堪忧的手串承受不住压力,“哗啦”一声,彻底地散架。
异常的响动让睡眼惺忪的姜小婵强行开了机。
只觉手上一松,她低头,手串的南瓜珠已经掉得到处都是了。
姜小婵的第一反应是:完了。要是姜大喜看见这一幕,非得把她大卸八块。
慌慌张张爬下床,她手忙脚乱地捡起珠子。
“叩叩叩。”门口的人十分有耐心,还没有放弃。
“烦死啦!烦死啦!”姜小婵憋着一肚子怨气,鞋都没穿,往楼下跑。
爸爸妈妈和姜大喜都不在家,来的肯定是来找他们的人。姜小婵打算开门后,直接把人轰走,再上楼慢慢收集珠子。
门打开。
外面站着来给姜大喜讲暑假作业的林嘉。
他挎着黑色单肩包,嘴里嚼着口香糖,脖子上挂着耳机。
冷清的桃花眼瞥向门后的姜小婵,他瞬间皱紧眉头,她穿着粉色的小猪睡衣,头发乱得像鸡窝。
造型不羁的姜小婵才是被吓傻的那个。
连自己能关门都忘了,看见林嘉的那一刻,她立刻想起了先前做的坏事,心虚到双手冒汗,双腿抖抖发颤。
“咚,咚——”
在她手心里捏着的珠子,掉了一颗下来。
滚啊滚,圆圆的南瓜珠滚到他的鞋边,稳稳地停住。
林嘉弯腰,将那颗珠子捡了起来。
姜小婵心想,还有机会编两句糊弄过去,他应该不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什么啦。
谁知他一开口便击垮了她。
“你把你姐的手串弄坏了?”
“……”
五雷轰顶,姜小婵失去了语言。
捏着珠子的他冲她凉凉一笑,乌漆漆的双眸既漂亮又渗人,好像要揪住她的小尾巴,剥了她的皮。
“不、不关你的事,吧。”姜小婵哆哆嗦嗦,强装镇定。
他点点头,接着说。
“前天,你是不是在我家的餐馆玩食物,用鱼骨头骂我是猪?”
呜呜。
这下,是真完了。
姜小婵好可怜。
她好怕,被他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