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阡陌一人来至亭榭之内,高高的位于小花园之中,半个邺城尽收眼底,整座城内虽说不至于萧条落寞,可亦是行人三俩,放眼望去,郊外更是了无人烟,以往的繁华不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灾祸连连,这西晋国的气数尽了?
接下来她又该何去何从?这一切看似是她在决定着,可冥冥之中却像是有一双手在推着她前进,路,有尽头么?前方又有什么在等着她?烦躁感莫名而来, 瞬间她便决定了,南方不行去,那就北方吧,寒冷的气候也许能熄灭她的躁动与不安。
贝慕白一竿子人等手脚麻溜的将诸多的行礼一一装车,昨日已经将剩余的药材与粮食捐献给了邺城的衙门,如今只是众人的行李而已,可亦是将现有的数十辆马车塞得满满。
在夕阳即将来临之际,数百余人浩浩荡荡的出城,一路上将士兵们相送,百姓们沿街两旁恭恭敬敬的匍匐着谢恩,月余的相处,虽然未曾见到贝云峰的夜宗主,可亦是实实在在的感受着其的仁慈之心,正是有夜神医在此,他们这条贱命才得以保住,便是做牛做马亦无法报答,只能以此方式来感
谢其的大恩大德。
马车缓慢的行驶在贝石板上,娄阡陌透过三层纱帘朦朦胧胧的看着那一张张沧桑的面孔,一副副感恩戴德的姿态跪拜着,还有那城门之上的众人,心底百味交集,她不过是下了一声命令便挽救了数千数万的百姓,有自豪么?有得意么?有权利在握的畅快么?
统统没有!这些与她而言,不过是一道道的枷锁,锁住了她想要的安静,困住了她想要的自由自在,将她禁锢在这异世里不得而出,那三个老头果真好算计,所有的人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而已,她也逃不过。
“加速,天黑之前抵达下一座城池。”她冰冷的嗓音低低传来。
贝慕白几人怔住,即刻扬鞭策马加快行程,距离天黑不过只有一两个时辰了,主子这是何意?
众官员位于城门之上,几人小声窃窃私语:“不过是一江湖之人,竟亦得到百姓们的拥护?”
“是呢,咱们累死累活的亦不见的有丝毫的功德。”一人不满的道。
“更何况那夜氏只是一区区女子罢了,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一人鄙夷的道。
“人家那是一宗之主,自然与京中的名门
贵女行事相驳,有何可惊讶。” 一人讥笑着道。
还有几人附和着连连称是。
郝兰宁面无表情的的迎风站立,墨发一丝不苟的束起,身着朝服的他有几分威严,几分落寞,几分不舍,那佳人儿不是他能肖想,敌对之方却生了情义,这叫他纠结万分,愧疚不已,从今以后,怕是再亦无相见之日了。
京城,亲王府邸,大书房。
一只白隼半空中盘旋着,一星走出,那白隼疾驰而来稳稳的停落在臂,抽出竹筒,下意识的深深叹息,那位已得知了吧?主子盛怒之下,将王宫以致京城内大清洗了一番,以往主子行事需得前后思量胜券在握了才动手,此番是丝毫不曾有所顾忌的大肆惩治降罪,王宫内人心惶惶,京城中耳敏眼亮的各大家族早已一清二楚了。
三日过去,主子的功力被迫受阻,气血逆流,刓心之痛生生受着,今日应是能好过了一些吧?
“一星,何事?”一道略显虚弱沙哑的嗓音飘来。
一星一怔,赶忙回道:“主子,是邺城的消息。”说完轻步进入屋内。
不着寸缕的贝季在浴桶内打坐,寒气逼人,水面上
的冰块漂浮着,那绝迹的媚毒再度现世,首当其冲受难便是他,强制压抑着不再发作,后果却是旧疾复发,他亦甘愿受之,只为了她,为了心中的她。
一星隔着乌木雕刻的六扇屏风行礼,低声道:“回主子,消息上说灾民们的病情已控制住,请主子放心便可。”主子此刻乃是紧要关头,他选择了暂时的隐瞒,亦知晓事后主子定将严惩不贷,可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主子继续遭罪。
“嗯,无事了?”贝季问道,他心底焦急不安,此番动作不在预计之中,折腾过大,仓促之际尾巴不曾收拾干净,定会有风声传去,她将会如何?
“咳咳咳,”几声咳嗽沉闷压抑,情绪不稳,一时的气血翻腾叫他心口窒息一般的刺痛,缓口气,他又问:“她,可还好?”
“是,无消息便是好消息,”一星不免得有些心生怨怼了,若非是为了夜宗主,主子何必守身如玉, 结果却是苦了自身,女子果真是祸水。
“再添加些冰,”他沉着声吩咐,低低的轻咳几下。
“是。”一星领命即刻退出。
片刻两桶冰块放入浴桶之内,冰冷刺骨
的寒气直直侵入经脉骨髓之中,顷刻间便畅快的让他松开眉头,吐纳一周后缓缓的睁开眼,气息平稳了不少,面色亦不再惨白。
一星欣喜的道:“主子,明日再泡一回,应是痊愈了。”
贝季嘴角微勾,似乎想到了甚,眉眼舒展,道:“嗯,查的如何了?”
一星退至屏风外,轻声道:“回主子,十星几人探查偶然得知似乎是巫族现世,那人已身亡,尚未寻着确切证据,”顿了下,又道:“主子,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