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贝季轻声道:“跟随老里长办事的侍卫有消息传来,主子,可要属下念念?”见得主子微微颔首,她看了一眼手书,便道:“主子,信中说,那人已然寻着,可重病缠身,只隐隐交代了,那物产于塞外,且是价廉之物,”
“嗯,看情形救一救吧,吩咐侍卫一路寻下去,务必将洋芋艿的习性与土壤的需求摸清了,尽可能的将种子大量的带回来,遣派贝子辈的弟子罢,”娄阡陌轻叹口气,道:“贝季,我累了,去歇息片刻,无事不得惊扰。”说完便径直回屋子,闭门不出了。
贝季心疼的望着主子的背影,纤细、萧条,还有孤寂,主子又回到了以往的心灰意冷?
娄阡陌在空间里发泄着,一招一式,从头至尾,竭尽全力,直至大汗淋漓的倒地不起,已经有好久好久不曾如此的精疲力尽过,心里的郁闷憋屈似乎尚在,拖着发抖的两腿爬进营养舱里泡了个把小时。
她打开视频,以往那些晦涩难懂的词组与各种方程符号,现在似乎明白了一些,自从跟他有过肌肤之亲后,她强迫着自己不看视频,也很
少进空间,似乎这样她就真的是二八年华的女子,自欺欺人的幻想着能够与他相知相恋相携
没有来看过孩子、父母,她是不孝之人,更是不负责之人,不配为人女、为人母为人妻。
视频里曾经日夜渴望梦见的笑脸依在,一如既往的欢声笑语,那份温馨曾经是她的精神寄托,支持着她熬过一次又一次无尽头似的撕裂般的疼痛,来这异世一年有余,治疗又是一整年,她的离开已有二年多,不知父母可还好,想必是为了她操碎心,已是白发苍苍了吧?她的孩子,可还记得她么?
“哈哈哈”她哈哈大笑,是太可笑,她自持是娄阡陌之人,居然贪恋人家一时片刻的温情以致险些忘了过去?她是有家、有孩子的人呐,哈哈哈,生养她的父母她都能忘在脑后,她生养的孩子也能选择性忘记,呜呜呜,她还是人吗?
更何况人家是身高位尊的王爷殿下,她是什么?一个有家归不得的落魄之女,哪怕她心比天高,可,命比纸薄,事实就是事实,所以她待他忽冷忽热,忽近忽远,不是她有意,是私心在作祟,自私的想要得到他
全部的柔情,可那仅有的一点良心又不安,苦了他,累了她。
贝季一直候在门外,起初是优雅的跪坐,再后来是抱着双膝看着日头渐渐的西落,整整一个半响主子亦不曾出过房门,屋内更是毫无一丝的响动,几次她想闯进去,可手将将触及门扉又按捺住,再等等再等等,主子一向是如此的嗜睡,贝染与贝梅亦候在游廊下,三人等呀等呀
夜幕降临,庭院里有侍卫进来升起了篝火又无声的退去,熊熊火焰足有三尺高,贝季忽地起身,惊是二人急忙跟着起身,一左一右拉扯她阻止,无声的摇首。
贝季眼神意示她们安心,她轻轻叩叩门扉,唤着:“主子?可要用晚膳?”侧耳细听并无回应,一手抚上门框,只要稍稍用力,便可知晓屋内的情形,可她,不敢逾越。
“若是贝慕白在便好了。”贝染毫无预警的低声道。
是了,贝慕白是她们之中最了解主子的脾性,现如今该如何是好?贝季眼角余光瞥见垂花门旁偶有侍卫们探头探脑,贝子辈的弟子亦不便单独唤进来询问,那位主子从晌午进了城还不曾回府过,不知他们可有回禀过主子的消息?
她深吸气定定神,转过身下了三层石阶,走到庭院的篝火旁,状似无意的伸手烘火,实则是在探听,他们的武艺皆在她之上,她需得小心翼翼的释放着一丝丝内力,贝染与贝梅对视一眼便不动声色的来至贝季身侧,替她护法。
垂花门外是一个小花园子,月光之下雪白一片泛着冷光,顺着小石子路过了花坛,穿过角门听见了外院有交谈声,很低很轻,是十星在言:“咱主子这会应是在那园子里吃香喝辣的喽,那几个知府钻研数年摸出的为官之道,啧啧啧,”
还有一人道:“可不是么?那园子里据说还有清倌呢,那小模样可嫩着呢,嗷呜,”
十星又道:“该打,你,嫩个甚?你见过么?胡言乱语,小心削你!再说了,咱主子可隐瞒身份亦易了容,何人能知晓!”
贝染与贝梅紧紧的抓着贝季的臂膀,忐忑不安的望着,方才贝季气息不稳险些暴露了自身。
“属下昨个夜间跟随头儿查案,顺拐进了那园子里,亲眼瞧见几位女子,是真真的水灵着呢,属下,嗷呜,”那人又挨了一记铁掌爆头正待开口辩解,却见得星头儿蹙眉眯眼警惕着四下环顾。
那
人亦是神色一凛,低声问道:“头儿,有何情况?刺客?”
“何人鬼鬼祟祟!出来!”只听见十星大喝一声,一道凌厉的掌风排山倒海顺势而来。贝季急急收回那一丝丝的内力,嘴角溢出一缕血迹,垂花门外有声传来,她侧过身抹了一下。
“几位庄主可在?”十星在垂花门旁轻声询问。
贝染稳稳情绪,走过去,看着眼前这人,低声道:“何事?”
“染庄主,方才可有察觉异样?”十星后退一步垂首问道,他很确定那道窥视的视线是消失在这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