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天色愈发的暗沉,这才下半晌居然如同暮色将至一般,”贝季剪去一丝烛火头,屋内瞬间亮堂几分,她轻轻的道:“幸得主子您吩咐下去了,否则那些将士们可得挨冻了,”
“是呢,主子,这西北风吹的心里惶惶不安,可在屋子里暖乎乎的,一屋之隔却是天外之差,”贝梅心有余悸的回忆着:“想当初行军咱们来到此处,偌大的村落无一人影,探查之下才知,竟是被那帮子蛮奴给唉,不提亦罢。”
娄阡陌斜依着炕头,翻阅着她亲手书写的图册,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书到用时方恨少,她一弱女子从不曾见识过战场,更别说参与其中,这两年叫她成长诸多,那堆积如山的残肢断颅,入眼皆是红色,一望无际,心底的恐惧震撼前所未有,那亲眼所见与看大片完全不同,她整晚整晚大汗淋漓的惊醒,呕吐反胃不止,她独自一人挺过,只因他为战事已耗尽心血,排兵布阵不说,最后一场战事他还亲自上阵,那部落的酋长狠毒无比,召集了七万人马对抗不说,还驯服了一只头狼带领着上千只的饿狼上阵,再加上天色越来越寒冷,将士们根
本无法抵抗这严寒,战事不利于他们。
她将研制的药水交由了贝慕白,速战速决只有一招了—————投毒!阴狠无比的法子是出自她手,不想将士们惨死的连尸首亦无存,她终于出手了,一鸣惊人的打破了一贯以来的作为,她还记得当时众人们惊诧的眼神,虽只有一瞬,可她看的分明,最不堪一面暴露了,只有他依旧含笑着满是欣慰之色,让她心里的那一丝的介意亦随之而散。
最终他们取得了胜利,这才有了充分的日子准备着过冬的事宜,在这荒芜之地,每一处的粮草对于他们而言更是尤其珍贵,那千余匹狼被毒死,众将士只能弃之,她看在眼里,又耗费数日才研制出了解药,只为了让他们有口荤食,现如今这大雪封山,将士们的冬衣虽亦解决,可粮食却更加的紧缺,哪怕有金山银山亦被耗尽。
“主子,贝慕白随王爷出发亦有俩月了,起先还有零星的书信,现如今却是了无音讯,不知如何了?”贝染撩开内室的厚帘子,带进一股子的清冷之气,赶忙回身拉严实了,略有几分担忧的道。
“这天寒地冻的书信亦不便送至,那白隼亦懒惰了,唉,盼
望着他们能收获更多的粮食才好。”贝季与贝梅做着针线活,接过话茬便道。她们跟着主子自然是衣食无忧,可那些数万的将士该如何挨过?这方圆百里能寻着的百姓早已被召集于一处了,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亦是亏得主子将那些丰收的山蛋子一早便千里迢迢的运来,那吃食实在是顶饿,便是王爷他们路途遥远一时无法赶回,亦不至于立马断了粮,”贝梅满是佩服的望着主子,后又愤愤然的道:“那人真真不是大男子!旧年还有粮草接济,如今是一毛不拔了,”被贝染瞪一眼,贝梅垂下首,不安的解释着:“这不是闲聊么?还不许发发牢骚了?不是心里憋屈的慌么?整日无所事事”
贝染从外室角落的箱笼里捧着衣料,一面整理,一面道:“主子,咱们将手头上的棉袍赶制了,便去村落里去瞧瞧,可好?将士们的衣衫破损,百姓们人手不足,咱们亦帮帮忙?有事忙活了便不会觉着太过闲空而胡思乱想,主子,您觉着如何?”
“嗯,命人送来便是了,你们哪能受得了外面的寒冷,”娄阡陌翻阅着书籍,不曾抬
首便道。
“主子”贝季心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旧年她们便是在这寒冷之时跟随着行军,白日里倒还好,一直在活动着不至于太过冰冷,一旦到了夜间,起先依靠内力运功亦能挨过,可她们终究是女子,每月总有几日不方便之处,那时气血逆流,虚弱不堪,将能御寒的衣物全上身了却依旧无法热乎,帐篷内三人紧紧抱成团却还是冻得簌簌发抖,是主子每晚临睡之时给她们服用药丸子才熬过,每每想起天山那时便觉着幸福无比。
贝梅与贝染亦心有感触的含泪望着主子。
“唉,怎地了?”娄阡陌猛然抬首便见得三人热泪盈眶,不由得笑道:“太过清闲了是不?来,咱们一道研究研究这攻城之法,瞧瞧这,如此简易之物投石,能否抛过那五丈之高的院墙?万一有何意外,那投石器将会变成自相残杀了。”
“主子,一般城池的城墙亦不过是二丈之高呐,何处竟有五丈墙?”贝梅瞪大了双眼,声渐低不可闻。
贝季与贝染互望一眼,那一日迟早会来临,只不过主子似乎兴致勃勃?主子以往最烦此类的筹谋,尤其是事
关政权交替,主子真心是想登高位?
二人放下心思,与主子查看着诸多的图册,这些先前乃是贝慕白之事,现如今他外出了,主子许是想以此转告她们做好心理准备?可那京中大军的多至数十万,倘若主子真有此类心思,是该妥善的谋划谋划。
娄阡陌无声的叹口气,最终是要走到那一步了,哪怕她丝毫不想,可这世事变化却在推着她不停的前进,前进篡位?谋乱?改变史册?一直以来她是果断的拒绝参与,躲避得远远,无形中还是来了,她自认为毫无能力,更无法阻挡与窜变历史,也不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