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找的,明明知晓是何光景却还是一头扎进来,临了临了,却又东想西想,更是想要打退堂鼓,折磨自己,更是在折磨着他,她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妇人之心。
外间的贝季心疼不已的听着主子强压抑着的咽呜声,她抬步想进内室劝解,可最终立在门帘前,双手紧紧捂住嘴,泪如泉流,主子半响,好半响,她侧耳聆听不见主子有甚响动,主子累的又睡去了么?
直至午时,娄阡陌才幽幽醒来,眼皮沉重,干涩难受,看来那猛然间痛哭的后遗症了,甩甩混沌的脑袋,略显沙哑的声唤着:“贝季,进来梳洗。”
贝季如蒙大赦般的深吸几口气,扯出笑脸,捧着洗漱物什垂首进入,无声的服侍着主子更衣,绞干帕子奉上,一直不曾抬首,直到替主子挽发,她悄悄的瞄了瞄,见主子面色平静,双眸微垂,几番思忖着。
“主子,属下有些话不知”又见轻轻蹙眉,似有不耐,她赶忙跪拜请罪,道:“主子,请恕属下逾越,属下等人一路跟随着主子良久,知晓主子此刻定是踌躇不前,难以抉择,摆在您面前的无非两条路,倘若
您选择放弃,属下们定将紧随,可主子您甘愿么?诸多的风雨坎坷历经而过,现如今只相差这最后一击,胜利再望之际,您拱手相让于她人,主子,您真的甘心么?”
娄阡陌紧紧的握着拳,继而又放开,两手无意识的绞着,感觉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难受极了,深深的吸气,再吸气,她自然不甘心,如此美好的男子早在数年便已是囊中之物了,现在两人不曾有丝毫的芥蒂与隔阂便叫她如此轻易的放弃,她怎能甘愿为之?怎能够!
“起罢,你无错,”娄阡陌稳住了外泄的情绪,平静的道:“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各自皆有谋算,这本是应当,这人呐,皆有私心,我亦有,此番是我着相了,几次三番的思量不下,却将自个带入死胡同无法走出,贝季,多谢你一语点醒了我。”
她怔怔的看着镜中绝美又妖异的容颜,低低的轻笑着,若是她选择了退缩放弃,只怕是他会使尽手段也要逼迫着她同行吧,他那样的男子,那样的尊贵身份怎能够忍受他人的背叛?更何况是一女人罢了,随手便处置了,除非是他玩腻了,主动弃之,否则她此生怕是
难以逃脱他手。
恍恍惚惚间,她似乎看清了本心,她似乎对于枕边人也不尽全然信任,虽然她的底牌早已在他眼前暴露过,承认自己动心恋上了他,可她却依旧努力的保留一分私心,不至于彻底的迷失了自身,失去了自我。
贝季痴愣愣的看着主子眸子带泪,却欢快的笑着,那眼底有一丝的苦涩,似乎还有自我唾弃?
该决断了,是时候了,是进?是退?总该抉择了。
“呵呵呵”娄阡陌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一滴晶莹的水珠颤巍巍的顺着纤细的手腕流入袖中,接过贝季奉上的热帕子,敷在眼上,不能再落泪了,至少不能再他面前,示弱求得怜悯是她最为鄙夷讽刺之举。
“摆膳,”她低声吩咐,道:“令众人着手准备诸事,我们,该启程了。”
贝季怔了怔了,猛然回过神来,领命道:“是,属下尊令,主子您决定了么?”被主子不甚在意的睥睨了一眼,她一个寒颤急忙起身,无声的退去。
数日后,贝季风尘仆仆赶回,远远的看见她在正门前迎接,他欣喜万分纵身而起,弃马而来。
娄阡陌笑盈盈的看着他像个孩童般的大笑着,风鼓动衣
袍,宛如大鹏展翅一般翱翔于半空中,身姿优美淡然向她而来。
她静静站立着不曾挪动脚步,只是抬起双臂敞开,眨眼间,那人便将她抱着满怀,紧紧的抱着。
嗅着熟悉的气息,耳畔是熟悉的心跳旋律,双手环着精瘦的腰身,数日以来的挣扎折磨在此刻得到慰藉,娄阡陌满意的叹息着,她想,这人儿,她是不会主动放手了。
“心儿,为何叹息?”贝季轻笑着询问,却又不待应声便自顾自的道:“心儿,甚好,甚好,我心甚慰。”他说着外人听不懂的言语,可娄阡陌却明了。
她轻轻挣脱怀抱,抽出娟帕子拂着他的发梢,心疼的道:“瞧你一路奔波的不曾歇息么?又清减了不少,快些回屋梳洗了用膳,”说完便径自牵着他进入,不管旁人异样的眼色,眼角瞥见他双目微沉一扫而过,众人便纷纷垂首严谨以待,她嘴角微扬,莫名的欢喜着,忽略掉她自个也弄不懂的情绪。
贝季三人候在屋外,明显的放松了,近几日的压抑气氛令众人不敢大喘息,主子欢喜了便好,只要主子满
意诸事皆可为之。
得到主子吩咐,三人手脚麻利的摆膳,静候在门扉旁,听着两位主子的交谈声,那些个“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早抛掷九霄云外了,她们亦欢喜着,主子不再闷闷不乐便好,实则在她们看来的理所应当之事,主子却是寝食难安,难以抉择,女子本该就是跟随着夫君,有道是“夫唱妇随”,虽然主子还不曾婚嫁,主子不曾在意,她们便禀奉着主子一言一行。
二人看似又和好如初如同往日一般,极有默契的避开那沉重的话语,难得享受的过起了二人世界,悠哉悠哉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