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的那场噩梦历历在目,如今的陆迹山庄一片荒凉,虽然在她来之前贝慕白让人处理过以前地上的那些骸骨,可是半年前这里上百条人命哪有那么容易将他们的骸骨全部找到,娄阡陌不时会踩到趾骨,紧紧抓住纪言的手闭上眼睛,额头上冷汗岑岑,继续向前走,这是她必须放下的,她必须走过去,才能看到当初慕容决犯下的罪过,才能足够对慕容决残忍让他偿还那些无辜的亡魂。
眼前刺眼的猩红再度袭来,那些死去的亡魂似乎在眼前回荡,每看向一处,似乎都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她,还有那个扮做她死去的女子,拖着被砍掉的手臂泣血椎心的痛叫,皮肉被割下,叫的撕心裂肺。
“王妃,还可以吗?”看着娄阡陌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走去,额头上的汗水落在她的手背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没有安神香的那些夜里,每夜都能听到她的梦呓声,不停的叫着“血,血……”,每夜都会被噩梦缠绕,然后惊醒怔怔的发呆,陆迹山庄那夜发生的事情她虽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单看她的反应就知道,那一夜无非是人间炼狱,是她最难熬的一夜,亲眼看着那些
无辜的人因她而死,那该是用一种怎样的心境去面对。
“可以,走吧!”路还未走完,她怎能认输,无论是多么可怕的噩梦,今日之后她能面对便再也不会被梦魇缠绕了。
荒凉破财的院子,蜘蛛网遍布,纪言将挡在娄阡陌身前的蜘蛛网扯掉,一步一步的扶着娄阡陌走向当初那个替娄阡陌受凌迟之刑的女子行刑的地方走去。经过半年风雨洗礼的落叶树枝踩在脚下“嘎吱嘎吱”做响,走到当初行刑的那个高台,贝慕白站在台上看着跪在台上的慕容决,脏乱的囚衣上全是污渍,台上有一处伸出来的乱枝上边的树叶,一把一把的揪下送进嘴里,在娄阡陌来之前他已经吃掉一根手指长的树枝了,如果说他是装疯没有人会去吃掉一小节树枝。
娄阡陌微蹙峨眉看着高台上的慕容决,凌乱的头发上全是杂草,蓬头垢面,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将树叶塞进嘴里,这样看起来真的不像是装的,如果他是真的疯了,他那些痛苦他还能感觉到吗?
听到脚步声,贝慕白转身跳下高台将娄阡陌扶住,抬手让纪言留在这里,自己扶着娄阡陌走上高台。低头看着伏在娄阡陌胸口的灵狐贝慕白
蹙眉道:“你怎么将它带来了。”这小东西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他眼前了,前些日子因为顾辞轩为了让莫雨凝开心,向他讨这个小东西,就被他扔在了琉璃茶楼,这突然乍一出现还真是有些别扭。
“今日辞轩抱回来的,出门时一直叫,索性就带来了,而且小家伙识百毒,带在身边也安全一些。”伸手碰了碰它的鼻尖,灵狐往娄阡陌怀里一缩而后乖乖的点了点小脑袋,一副讨好的模样。
走上最后一级台阶,石阶上的纹路依稀可见,顺着纹路似乎还能看到当日女子流下的鲜血,蜿蜒到她的脚边,微微合上双眼握紧贝慕白的大掌,稳了稳心神。
莲步轻移一步步的朝慕容决走去,慕容决散乱的长发披在地上,身下铺了不少被他咬过的树叶碎屑。
娄阡陌正准备走近,被贝慕白伸手拦下,拾起脚边的石子朝一颗树上掷去,伸手扣住娄阡陌的耳朵,“哗啦”一声,一个铁笼从天而降,将慕容决罩住,为了以防万一他让人备了这个笼子。
听到响声慕容决慌忙的抱起头,颤抖个不停,一直到没了回声,贝慕白放开娄阡陌,拉住她低声道:“小心一点。”
慕容决抬起
头,没有一丝焦距的眼睛微微睁开,悄悄伸出一只手握住笼子的铁杆“啊!”的一声猛的缩回手,往后退去整个人贴在身后笼子的栏杆上“哇哇”的叫着,在笼子中不停的来回碰栏杆,身上的囚衣很快就染了血,手上也溃烂不堪。
“这是……”看着慕容决身上的伤口,娄阡陌惊讶不已,伸手要去触碰栏杆。
“别碰!”贝慕白低吓一声,娄阡陌猛的缩回手。
“有没有碰到,栏杆上涂了蚀骨腐肉的毒药,只要稍微碰到一点点,肉就会被腐蚀掉。”将娄阡陌的手捧到手掌中,仔细查看一番,见他没碰到松了一口气。
“便宜他了,杀了这么多人,造下如此罪孽就这样轻易被他给躲了,心理上受不了苦,身体上的痛他逃不过。”这些毒药可是他翻遍了颜宇剩下的药才找到的。
“就这样的痛跟他所做的比起来差远了,确实便宜他了。”尖利的指甲嵌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所有的恨意压抑在心里那些创口在心里生根发芽已经深深的烙在心里,对慕容决的恨她一直在默默的承受着、忍着,甚至为了报仇她所牵连的也有无辜的人,为了报仇他付出了这么多,
可是如今看来又能如何?就算是将慕容决千刀万剐,父亲的罪名又怎能洗清,将军府和陆迹山庄惨死的人又能活过来吗?看着慕容决这样卑微的样子,她心中并没有感到多么轻松,并没有感觉仇恨消解多少,并不因为报了仇而感到开心。
“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也不足够祭奠那些死去的亡魂。慕容决你欠下的就算是你下十八层地狱也偿还不了你欠下的债,你可还记得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