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轩。”贝慕白怔怔的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今日的他是这样,若是在娄阡陌知道真相之后,下一个这样撕心裂肺的会不会就是他了。他的感情算起来是他抢来的啊!或许终究是要还回去的,可是他舍得吗?他舍得将自己心爱的女子拱手让给他人吗?不,陌儿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谁也不能。
“贝慕白。”白凉夜看到此刻的场景一怔,叫了贝慕白一声,很快恢复过来道:“绝尘应该在后山美人已经过去了,快跟我走。”
听到莫雨凝的消息顾辞轩将书信放入怀中,急忙起身突然眼前一阵眩晕,踉跄几步很快稳住身形道:“快,带我过去。”
隐楼是藏在地下的一座极为辉煌的宫殿,但是整个隐楼并非全部在地下,在隐楼有一处后山,在这后山的半山腰出有一座道观,这道观在隐楼初建时就已然存在,在九州分崩离析之时,她们便安居在此,香火虽不旺盛一直都有隐楼帮持着。
在道观堂前跪着一个素白衣衫的女子,双手合十,白皙的面容,极美,眉间的悲凉气息极重,目光紧紧注视着上方的观音,沉痛的闭
上了眼睛。这条路她并没有想过,在四年前的那一夜之后,她只想着她愧对心爱的人,只想了结自己的生命,让一切不幸都尘归尘。只是造化弄人她没能成功了断尘缘,被人所救后来她想淡然度过此生,看着这世间在凤泽帝的暴政之前水深火热的活着,她想要亲眼看着凤泽帝死在天下人手里,只是她不曾料到缘分竟然是这么的巧合,救她的人最后会嫁给心爱之人的哥哥,再一次将两人绑在一起,剪不断扯不掉。
直到昨夜一切都真相大白,心爱的人知道了所有,一夜的思索她想自己或许真的应该放下了,她与顾辞轩已经再也没有可能想从前那般,与其让这把刀横亘在两人之间,日日夜夜提醒着他们的伤痛,时时刻刻的伤害彼此,倒不如她离开,真正的了断陈念,能让他快乐,让他忘了她,永远不要再背负着这个包袱残忍痛苦的过一生,她知道她很残忍,一个人若是能轻易的被忘记,他也不会执念至此。可是她也很懦弱,她在逃避现实,逃避那些铺天盖地压的她难以呼吸的事实,如此便让一切都烟消云散吧!不再沾染红尘是非,哪怕从今以后
沧海桑田她都不想再去招惹,再去思索,如此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无杂念的过完一生,从今以后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施主,并非贫尼不愿收留你,而是施主红尘牵挂未了,六根不净,施主可以在此小住几日,待施主想明白之后再做打算,阿弥陀佛!”主持长叹一声,转动手里的佛珠,轻步离开道:“世间都闻真情坚,不知造化扰人忧。”
“皇嫂,凝儿在哪儿?”顾辞轩匆匆来到后山看着连绵的台阶,问向娄阡陌。
娄阡陌不言,抬头看了眼大殿的方向久久的看着。其实她和纪言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在像这里的师傅确认莫雨凝在这里以后,一直站在这里,此刻她说什么都是无果,在她四年前说出她的名字时,或许她就想过这条路,只是她并没有去做,如今她又能如何劝她,这样的事情在谁身上谁也不能将从前的感情拾起。
顺着娄阡陌目光触及的方向,顾辞轩心头一慌,瞬间跃上台阶朝大殿方向赶去。
几道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女子没有回头,眼睛缓缓闭上,拿着佛珠的手指轻颤了一下。
顾辞轩一步一步的走进莫雨凝,俊美的
脸上憔悴憔悴不已,眼底有着红血丝,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跪着的白衣女子,薄唇轻颤了几下,嘶哑的唤出声:“凝儿!”
殿中的几个尼姑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皆离开大殿。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两人。
只听道:“扑通。”一声,跪倒在莫雨凝身边。
女子深深的闭上了眼睛,睫毛轻抖着,滚落一颗泪珠。
“凝儿,我们回家好不好。”近乎祈求的声音透着哽咽,顾辞轩跪在地上,转头看向莫雨凝,明明泪痕未干,却在努力的笑着。
“凝儿,不要在这里待着,我们回去好不好。”顾辞轩握住她转着佛珠的手,握着佛珠的手一顿,莫雨凝睁开眼睛,掩住眼中的痛苦木然的盯着头顶上方的观音低声道:“我已打算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今生不会在留恋红尘往事了,我忘了,你也便忘了吧!”
“什么忘了,什么青灯古佛,不,凝儿,我不许,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让皇兄赐婚,我十里红妆娶你为妻,然后我们在琉璃茶楼相守一生,好不好?如果你厌倦了这样,我就带你去游山玩水,走遍天涯海角。”顾辞轩用力的握紧莫雨凝的
手,听到常伴青灯古佛时慌乱不已,他不要她忘了他,不要她出家,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他可以带她做她一切喜欢的事情,他说着一切他所想的期许,没有看到莫雨凝眼中划过的悲凉和伤痛。
“够了,辞轩,我们……回不去了,也不可能重新开始。”莫雨凝痛苦的甩开顾辞轩的手,深吸一口气无奈道。他们回不去了,她无法忘记四年前那一夜的种种,她无法忽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把尖刀,只要一想到那件事情她就会整夜整夜的做着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