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按照齐恕指挥的方向快马加鞭跑了好一会儿,可眼前并不见来时宽阔开远的平原,反而是头顶上的树冠越来越密。
“这不对劲呀王爷……”陈庆疑惑地说,“我们是不是跑错方向了?”
“继续。”
齐恕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陈庆还是忍不住了,又不好直接说齐恕可能是认错了方向,只得拐着弯提醒,“王爷,要不您起来再看一眼,我觉得我可能是跑着跑着就跑偏了。不然怎么老觉得自己是越跑越深了呢……”
崔禧闻言也扶着车轼站起身看了看,然后推推齐恕的肩膀叫他起来确认,“我也觉得我们可能跑错了,来的时候没跑这么长时间呀。”
齐恕这才睁开眼睛,眼底含恨,“我们不回去。”
“不回去?”陈庆和崔禧都觉得诧异,“难道还要往里边走?”
“王爷,再往前可凶多吉少。”
“继续。”齐恕低着头,满心不甘,看来之前遇袭的时候没防备着了那个人的道着实是他觉得丢了面子,一定要扳回这一局不可。
这可给崔禧气得不轻,都是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当他自己是三岁小孩儿吗
?
“哎!”崔禧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虽然只是踢了踢小腿,却也引得齐恕一下子就愤怒起来。
崔禧也不怕,壮着胆子继续凶他,“瞪着我干嘛!不服气啊?”
齐恕才懒得跟她一般计较,重新低下头,梗着脖子,摆明了是油盐不进。
“你当真不回去?”
崔禧继续说,“你再往前能干什么呀?打猎?跟皇上那个小屁孩儿一教高下?也不嫌丢人,就算你赢了,你好意思说出去吗?”
陈庆插嘴说,“我倒是觉得王爷应该是想再抓条舌头问问,得查出来幕后指使是谁,不然不白来一趟了。”
说完还回过头来笑嘻嘻恬着脸问,“我说的对吧王爷?”
“呸!马屁精。”
崔禧才不管什么舌头不舌头。她可是觉得齐恕看着不对劲儿,跟以前在书房里运筹帷幄,只字片语间风云变色的那个摄政王差得越来越远了。
现在哪里还像是个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将军,完全就是大街上被人打了一巴掌就歇斯底里地扬言报复,张牙舞爪往自己根本打不过的壮汉冲锋的年轻小混混。
“哎。”崔禧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劝道,“别
往前了,咱回家呗。”
“闭嘴!”齐恕哪里还能听进去她的话,执拗地催陈庆加速往前。
崔禧好心没得到好报,心里也气愤起来,忿忿地瞪了齐恕一眼,自己坐到齐恕对面去了,看也不看他一眼。
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狂妄,自负,还没得本事。
兴许有本事?
崔禧也在心里觉得有一丝丝难过。可能官场真的不适合他吧。自从柳月姑娘被刺杀以后,他好像就一直这样了。表面上还能强撑,可……估计他现在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了。
想到这里,崔禧不免又有些心疼,禁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齐恕身上的衣服已经在之前和那个死士的争斗中被撕破了,原本算得上白皙的脖颈现在被勒得一片赤红,中间还有些发紫,甚至连头发都有些散了,几缕碎发蓬乱地挂在脸旁,更显狼狈。
崔禧小时候就听他爹说过,越是这些自负的天才才越受不了打击。他可好,连续两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还一次比一次狼狈,一次比一次让他丑态百出,也难怪他咽不下这口气
。
“王爷!”崔禧决定自己主动示好,从大黄狗尾巴上揪下一根毛来,蹲着身子往前跳了跳,蹦到齐恕身前,用毛毛去撩齐恕的头发,“生气啦?”
齐恕不耐法地把崔禧的手推开,脑袋枕在车轼上,疲倦地闭着眼睛催促,“陈庆,还有多远?”
陈庆哪里认得路,他也是听齐恕早就安排进林子的人说起过哪里是猛兽区,只得含糊地说,“大概就是这里了吧。我看这里的野鹿少了,我们应该是进了放猛兽的地方了。”
齐恕闻言从车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拿着弓。
见崔禧还坐在边上,便把她往车子中心拉了一把,提醒说,“往里靠,小心老虎扑上来。”
崔禧吓得赶紧拉着黄哥往车中心陈庆的位置靠紧了,惊慌地问,“这里有老虎吗?”
陈庆嘿嘿笑起来,“得看今年要玩儿多大的了。听说往年连犀牛大象也运得来呢!”
话音未落,一声怒吼惊得林中的鸟四散而飞。
“这是……”陈庆也有些困惑,“刚才是熊叫的吗?嗓门儿够粗的,它得多大个呀!”
“小心点。”齐恕把崔禧往身后护了护,抬
起弓,搭好箭,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瞄准。
陈庆也时不时扭头朝那个方向看,心里有些慌,“王爷,怎么办?先逃还是猎它?”
齐恕刚要回话,感觉到身后崔禧抓着他衣裳的手似乎在颤抖,便又抿了抿嘴,下令说,“跑。”
“哎!得嘞。”陈庆闻言立刻加快速度赶车,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