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后先寻到个落脚之处,南笙就迫不及待去了南家在府城的粮铺,因为不熟悉路,还绕了很大一个弯子。
这间粮铺的掌柜姓邵,人称邵掌柜,她看着铺子里堆成小山似的白米,颗颗饱满丰实,说明出处极好。邵掌柜见到南家的印信,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恭敬的行了礼,“二姑娘。”
“我虽占着半个少东家,可毕竟是晚辈,邵掌柜不用如此多礼。”
邵掌柜很是受用这句话,的确如她所说那般,自己怎么也管理着这偌大的铺子那么久了,突然冒出个小丫头片子弃满他的老大,他心里会很不舒服。
“二姑娘这次到这府城是来游玩吗?”对于自己的老东家南家坝南家,邵掌柜还是多有打听的,南家近来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是大事,他多少听到些风声。但知道归知道,他绝对不会多半句嘴。
南笙也不跟他消磨时辰,直言道:“父亲说今年各处都是个丰收年,让咱们南家的加大粮食的买卖,多囤些,我看了一眼漳州府境内的粮食买卖,好像咱们家的粮食买卖敌不过别家的粮食买卖,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他们这个招牌的粮食买卖走的是循规蹈矩的路子,他也仅仅是个掌柜,而且上了年纪,还能干几年?是以他不想折腾,别的粮商爱争爱抢他都充耳不闻,只要东家不发话,他就得过一日且过一日吧。
“二姑娘,虽然咱们铺子里的粮食没有大手笔的进出,但绩量一直是保持着的,大老爷突然说要加大粮食的买卖,我们这仓库一时间也装不下啊!”
这倒是句实话,但这都不是南笙想要的重点,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加大粮食的买卖,只是想引某些人上钩拿到官商勾结的证据罢了。
“这些我自有安排,你只要行动起来,到处买粮就成。”
邵掌柜听得莫名其妙,一时间弄不明白这个二姑娘想干什么?“二姑娘,不是我疑心大老爷的决定,只是突然加大这买卖,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么多的货源啊!”
这多少有些推脱之嫌,南笙也看出来了,这人邵掌柜现在只想求稳,干到荣养归家,不想再生什么事端。可为了能早日帮到宣瀚拿到官商勾结的证据,她不得不这么做,“这城南不是有个汪记粮铺么,你与他的关系虽说不上亲厚,到底是旧相识,或许他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呢。”
府城的汪记粮铺,那夜他从郑主薄的嘴里听说过,他说进出县衙的粮商他认识一人,那就是府城城南的汪记粮铺的掌柜汪北全。
连他在这府城结交过什么人都查出来了,看来二姑娘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是,那明日我就请他到酒肆里吃酒。”
南笙摇了摇头,“不要明日,今日就成。”
这么急?
南笙离开后,邵掌柜脸上的笑意渐渐被凝重所取代,他总觉得这个小姑娘话里话外都憋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但少东家发话了,他又不得不执行。
邵掌柜变脸那一幕正好被驾车欲离开的贺风给看到了,途中他有些担心的问南笙,“这个邵掌柜可靠吗?”
“当初许姨娘在南家独大,邵掌柜都敢不买她的账,他只听父亲的话。”
所以刚才南笙一开始就说做大粮食买卖是南大老爷的主意,“看不出来呀,笙姑娘做生意还挺有手段。”
南笙闻言,不由得有些窘迫,这件事毕竟是她假传圣旨,“那有什么办法?还不都是为了你主子快点拿到证据,你怎么还取笑起我来了?”
“不敢不敢,驾……。”
南笙看不见贺风的表情,只觉得心里和脸皮子都臊得慌,有她这样上赶着的吗?
回到客栈,发现昭姐儿主仆三人没在房间,让贺风去打听,昭姐儿给柜台那里留了话,说带着碧青和碧罗一起出门逛逛,晚膳前会赶回来。这个消息让南笙紧张到不行,她拔腿就要往外去找人。毕竟昭姐儿的身份何等尊贵,万一出了事,她哪里能担待得起。
此时,南笙有些后悔,冲动之下将昭姐儿几人叫来一起了。
贺风却不紧张,反而安慰起南笙,“笙姑娘你别担心,殿下不会有事的。”
南笙摇摇头,继续欲往外走,“我当然不喜欢她有事,但他们三个姑家,此地又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我怎么能放心呢?”
“碧青的确就是个小丫头,可笙姑娘你要想清楚,皇子公主身边的近身使役难道都是普通人吗?”
南笙刚刚迈出门槛,听到贺风这句话徒然回过身来看着他。
自然不是的,比如宣瀚身边的贺风和颜末,那昭和公主身边……?贺风说昭姐儿身边的碧青的确是个小丫头,那不寻常的女使就是……碧罗!
“你是说碧罗?”
贺风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所以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吧,不会有事的。”
何况暗中还有隐卫保护着,生死关头他们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南笙这才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松,跑了一整日的疲惫感也就涌现出来,“那你回自己屋里歇会儿吧,咱们明天上午就去粮行问问邵掌柜情况。”
说完,南笙又重新迈步进屋。
贺风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