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正是向二柱的媳妇,那躺在板车上双眼紧闭,表情痛苦的人也正是向二柱。
由于二柱媳妇没有收声,她的大嗓门引来不少过往的百姓回头探看。二柱媳妇并未觉得丢脸,反而越说越起劲儿,似乎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心里委屈似的。
“你能不能别说了,赶紧带我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我干脆直接带着你一起跳河算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这下子要侍候你,侍候两个年幼的孩子,你当我是神仙,都不用睡觉的吗?”
已经开始有百姓停下看热闹了,向二柱实在受不了被人围观,他撑起只能撑起来的半个身子,嘲着二柱媳妇怒吼,“我他娘让你赶紧推老子走,你是聋的吗?”
二柱媳妇先是被丈夫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又顿时觉得丈夫的话太下她的脸,也怒了,“你凶什么凶,自己变成累赘你还有理了。”
向二柱气得青筋突起,现在真是无比反悔娶了这么个泼妇。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他也只能瞪着她罢了。二柱媳妇看着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心里多少有些心虚,不经意间,她看到胭脂摊边站着一个人,忽然眼睛一亮,拔腿就冲了过去。
那时碧青正在付银子,手腕徒然被人牢牢拽住,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银子险些掉地上,转头看到二柱媳妇,露出一脸的意外和震惊,“二婶母。”
二柱媳妇一把抢过碧青手里的胭脂,恨得咬牙切齿,“好哇,家里都要遭灭顶之灾了,你不帮衬一分一毫,还在这里买胭脂,向小梨,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诸多百姓看二柱媳妇吵闹的阵地忽然换了地方,又赶紧围了过来。
碧青被二柱媳好的阵势弄得莫名其妙,她拼命的想挣脱开,嘴里十分厌恶的说道:“你快放开我,你别在这里误导大家,我早就被你卖出去了,跟你没关系了。”
“你少跟我扯这里有的没的,你出现得正好,跟我过来。”
二柱媳妇将碧青扯到躺着身二柱的板车边上,指着向二柱说,“你二叔现在瘫了,大夫说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现在家里为了给他治病,把惟一的一头耕牛都给卖掉了。我是实在没法子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还要吃饭,你这当姑姑的,侄女的不能不管吧。”
说完,二柱媳妇松了手,然后转身就跑了。
二柱媳妇跑了,把碧青和向二柱都给惊呆了。
“泼妇,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向二柱被自家媳妇的无耻行径气得吐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朝二柱媳妇离开的方向喊。可是不论他怎么喊,二柱媳妇连头都没回过,并且很快就消失在人海里。
向二柱绝望了,他像神魂离体似的躺下去,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小梨,二叔活不了,真的活不了了。”
能吵的人都离开了,自然没什么热闹可爱,百姓也都渐渐散去。
正待碧青站在板车边上思索怎么办时,昭姐儿和碧罗从胭脂铺里走出来,看到碧青站在一辆乡下板车边上,也没多想,二人笑意盈盈跑过来,碧青更是热情的向她介绍,“碧青,看看这是姑娘送给咱们的,我们俩一人一盒,你快闻闻,可香了。”
胭脂,对了,胭脂,她刚才买的胭脂也被二婶母给抢走了。
此时的碧青哪儿有什么心情欣赏胭脂,她看着向二柱,一脸的愁容。
“你认识他?”
昭姐儿看出来碧青的反常。
碧青轻轻点头,道:“主子,这是奴婢的二叔,他瘫了,二婶母不要他了,在大街上正好碰到奴婢,就把二叔丢给奴婢她自己跑了。”
昭姐儿是见过向二柱的,只是她这个人不爱记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自然就忘了他的模样。
而向二柱在听到碧青喊‘主子’的时候就睁开了眼,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把小梨带走的富贵人。
听见真相后,所有人都望着向二柱沉默了。
碧罗问碧青,“你准备怎么办?”
向二柱的双眼又闭上了,他的手在发抖,“小梨,辛苦你把我送回去吧,别让你二婶母真干出抛弃亲夫的事情出来,我还要回去找她算账。”
听着向二柱卑微到尘埃里的声音,碧青终是不忍的叹了口气,扭头对昭姐儿说:“姑娘,奴婢想暂时将二叔安顿下来,找大夫仔细看看他的腿,是不是真的瘫了?”
虽然向二柱曾经卖掉碧青是件很不仁义的事,可碧青还愿意帮助他,昭姐儿也无话可说。
就这样向二柱躺在板车上被人推回了驿馆。
向二柱没想到自己进了官府开的驿馆,看着宽敞明亮的屋子,窗明几净,还焚着香,他觉得自己像是进了天堂一样。
“小梨,你究竟跟了户什么人家啊?莫不是是当官的?”
有侍卫将向二柱挪到床上躺着,向二柱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小梨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算是吧,二叔,你怎么会瘫呢?上回我在里正爷爷家见你不还好好的吗?”
提到自己的伤情,向二柱又无奈又气愤,“官府又到荷花村催交税粮的事,我们家是真的没有粮食再交出去了,可是家里也没有银子抵税粮,官府的那些衙役又凶又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