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这样淡定,自己反应若是太大岂不是显得很没定力?苏瑜深吸了口气,嘟着声音,“你几时来的,我睡得这样不踏实居然都没感受到。” “你没感受到我躺在你身边,说明你还是睡踏实了的。” 苏瑜无法反驳,“不睡了,今日庄中有大事,我得早点起来做准备。” “你准备什么?准备是封致和范御医的事。”宣祈手臂一拉,将苏瑜扯进怀里。 嗅着淡淡的白檀香气,苏瑜脸色发窘,却没有推开。 “王爷,我有点害怕。”将头深深埋进宣祈的怀,苏瑜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说着内心的想法。 “不怕,本王替你撑着。” 微凉的唇瓣轻轻印在她的额眉间,他的声音似灵丹妙药,至少这一刻有治愈能力。 夏莲莽莽撞撞端着一铜盆水进来,“姑娘,嬷嬷让奴婢……啊……” “哐当……哗……” 夏莲愣在当场,望着拔步床上相拥的一双人影,脸色一时青一时白,精彩纷呈,接着捂着脸迅速跑出去。 “你哪儿买来的丫头这样冒失?” 苏瑜撑起身,青丝如瀑般泄滑过宣祈的脸,“你吓着她了。” 少顷,楼外响起纷踏而至的脚步声,为首的袁嬷嬷在门外扬了扬声,“姑娘,夏莲冒失,请姑娘恕罪。” 苏瑜坐直身子,轻轻睨着宣祈,“这是在祈求你从轻发落呢。” 袁嬷嬷侍候苏瑜由小到大,也算是个人精。上次苏瑜几日不归,出去回来都是由蝶依和雪娇跟着,她便清楚这 二人的身份不简单,将蝶依拽到一旁晓之以理,终于从蝶依嘴里知道了那位‘王爷’是什么王爷。这会子夏莲冒失冲撞,不求情难道让夏莲那傻丫头丢了命吗? “你的丫头,你自己做主。”宣祈懒懒的说一声。 苏瑜长长叹了口气,“都进来吧。” 袁嬷嬷走在前头,夏莲就差把脑袋嵌入胸骨里了,她走在袁嬷嬷身旁,悄悄看了一眼与姑娘睡在一起的男子,竟是梧桐山庄的萧爷。 蝶依和雪娇见着宣祈,立即跪在地上,袁嬷嬷拽着夏莲也跟着跪下。 “给爷请安。” “都起来吧。” “谢爷。” 蝶依和雪娇起身,袁嬷嬷拉着夏莲起身。 袁嬷嬷推了推夏莲,“快去把地上的水擦干,蝶依你和雪娇给姑娘梳妆更衣,我去厨院给姑娘和萧爷准备早膳。” 袁嬷嬷一阵吩咐,然后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宣祈道:“这个嬷嬷倒是有几分伶俐。” “人都出去了,不然听见你夸她,那张老脸肯定都能乐出朵花来。” 袁嬷嬷是个妥贴的,如今碧落庄人事复杂,切不能知道芙蓉楼里多出一个人来。她站在芙蓉楼外,仔细盘算一番后,让从景晖院临时抽调来侍候的两个婆子守在门外,除了先前进去的几个人,再不准人进去。 夏莲被宣祈吓得不清,收拾好那摊水,忙忙退了出去,她要去寻苗二姐。 心里有事,苏瑜早膳进得少。 临近晌午,苏瑜去了水榭阁。她看到封致将贵妃榻挪到室内温 泉池边上,外边摆了一块长屏,长屏边是黄漆木,中间绷着白绸,白绸上又分了四长块,各自绣着梅兰竹菊。 范大夫就在离长屏不远的地方坐着,见着苏瑜,捋须起身,“苏姑娘。” 苏瑜点点头,“今日有劳大夫,若能救得了我姐姐,阿瑜定大礼相谢。” 范大夫与封致算是老熟人,虽然年纪差得多,却同样是宫里不受待见的异类。他们醉心医术,坏就坏在心正,不为邪驱驶,所以宫里留不得他们。 范大夫也从封致那里得知她得以出内狱的始末,没想到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竟与那人有关系。 “救死扶伤乃是医者本分,苏姑娘客气。” 苏瑜再次福了福身,就听见孙妤虚弱的喊她,“阿瑜。” 苏瑜奔过去,握着躺在拔步床上的孙妤的手,她的掌心冰冷,她也怕。 “妤姐姐,我在外头等你,你记着,欢姐儿还在等着你回家呢。” 孙妤艰难的笑了笑,“若有不测,给我阿爹阿娘带句话,就说女儿不孝,这辈子尽让他们操心,若有来世,这债一定还。” 两行泪顺着眼角温温热热滑过,离开孙妤,她走向长屏后的封致。 封致见她过来,忙转身挡住她的视线,“苏姑娘莫要开,还是出去的好。” 同时,范大夫扬声吩咐,“给患者用麻沸散。” 苏瑜退出水榭阁,身后关门的声音一响,像重重扣在她的心上。 她就立在水榭阁的院子里,数着一寸寸难挨的时光。 数 得越久,心里那份担忧越是浓得化不开。 宣祈走过来,看着她紧拽着自己的襦裙,一张丽容颜色清寒。 “不论结局如何,她都不会怪你。” 是的,孙妤说了,不会怪她。可若真有不幸发生,她又真能做到洒脱么?缓缓回过头,看着宣祈眼中的宽慰和温柔,苏瑜觉得上空泄下的阳光很是晃眼。 “是的,现在迟疑已经来不及了,何况妤姐姐的身子正要经历最后一次折腾。有范大夫在,有封娘在,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你在’三个字宣祈很受用,他紧紧握着苏瑜的手,拽着她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封致也就罢了,你好像很信任范大夫?” 他和她聊天,想引开她的注意力。 苏瑜说:“范大夫医德在外,京城不知的人很少。” 这样的回答无懈可击,相信范大夫曾是宫中御医的事她也是很清楚。 蝶依很有眼力劲儿,见到姑娘与主子落坐,麻利的送来茶点摆上。 宣祈亲自执茶。 苏瑜望着水榭阁左边的圆形窗棂,一臂处曾种着如火如荼的紫月季,每个盛夏的夜里,凉风袭袭,带着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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