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依和雪娇双双曲膝退下,宣祈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你在疑惑什么?” 这么问,该是听到了雪娇之前的话。苏瑜放下团扇,沏了一盏茶递向宣祈,“今日我上街,碰到了肖三姑娘,肖敏才落棺,她居然有心情到集芳馆挑绸料。我可是听说她带着长公主一并进宫向太后陈情,为她那个不成气的哥哥哭得肝肠寸断。今日看来,莫不是那些悲恸的反应都是作假的?” 相府和吕家的事他知道是苏瑜的手段,他相信苏瑜的本事,所以并未多加干涉。吃了口茶,唇齿余香,“你怀疑此事有异?” 宣祈这样问,苏瑜知道他动了出手的心思,“出征在即,王爷不必担心这些锁事。” 握着她的手,宣祈眼中温柔,声线温柔,“我不在,只想让你能少一分麻烦。” 苏瑜摇摇头,轻轻将手覆在他手上,“你不必为我做什么,自己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你不信我么?” 嫁给他,果真是辛苦,无形中,得有多少麻烦找上来,特别是在他离开后,“我已经交待过仁哥儿,若我离开后你有事不解,可去寻他帮忙。” 萧景仁?一想到他,苏瑜很难想象自己求上门去,他会是个什么反应。罢了,宣祈的真心,她收下便是,“嗯。” 这个话题就这样突然的结束了,宣祈就要离京,连云七城可不是说收复就收复的。皇帝的不怀好意,收复连云七城的艰难 ,以及彼此即将面临的分别,还有她与宣祈渺茫的前程,这些都让她没时间分神,她想好好陪着宣祈。 注意到苏瑜凝视他的目光充满不舍和柔情,宣祈的心也跟着淡淡疼起来。顺着温凉的夜风拉她入怀,“真想永远这样抱着你,阿瑜,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 “傻话,这一刻的分开是为了下一刻的重聚,充满期待感也挺不错。” 低头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宣祈痴笑,“你倒宽慰起我来了,难道你舍得与我分开?” 舍得? 才怪。 她环着宣祈的腰,紧紧的抱住他,说着违心的话,“舍得呢,王爷迟早要出征的,最好是这个月走,下个月就能回来。阿瑜在京中的日子有盼着,王爷不必担心阿瑜在府里的日子难熬。” “你个没良心的,也不知说几句好听话的哄哄我。”宣祈字字嗔责,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宠溺。苏瑜说得对,他迟早要出征,他们之间的牵绊便是彼此的盼头。 “阿瑜,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很快就会回来。” 这是抵死缠绵后,苏瑜累得睁不开眼,听见宣祈说的话。 她无力的应一声,“嗯。” 接着沉沉睡去。 七月十日,苏瑜接到一张贴子,是岳家派人送来的,贴子上说岳云眉的阿娘冯夫人七月二十二过寿,请她过去吃酒。 念及与岳云眉的情谊,苏瑜让袁嬷嬷在库房里仔细挑件礼物。袁嬷嬷在库房里看来 看去,最后选了一樽翡翠南极仙翁,不张扬,意头好,又是管长寿的神仙,苏瑜很满意。 宣祈出征的头一夜,夫妻两个闲话到三更。 三更一过,宣祈便起身准备,有心让苏瑜多睡会儿,但见苏瑜一双眼盯在他身上似的,知道她同自己的心境一样。 苏瑜随宣祈出了王府,她站在城楼上,看着朦胧的晨曦里,有道人影修长,持刀而立。侍卫提着灯笼站成两排,薄淡的光幕里,依稀可见他身上那件她亲自披上的莽纹薄氅。他斜背着她,半张脸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宣祈回眸,见着城楼上那抹深色的倩影,他挥了挥手。 苏瑜薄唇抿得紧紧的,身子前倾,想将那个对着她挥手的男人看清楚。蝶依一把拽住她,担心她会从城楼上掉下去。 徒然他垂下手,军鼓声声,他翻身骑上罕驹,响鞭走在前头。晨风吹散微雾,士兵们乌压压一片跟在他身后,那莽纹薄氅猎猎翻飞的年轻王爷,像一只威仪棣棣的雄狮,带领着他的军队,去扫平天下。 苏瑜一直站在城楼上,望着宣祈离去的方向,不舍收眼。 良久,蝶依轻声道:“王妃,王爷已经走远了。” 苏瑜合上眼,不想让人看到她眼里的痛处。 再睁开眼,阳光闪耀,眼前一片清明,“王爷去打仗了,咱们在京城的仗也要开始了。” 蝶依知道苏瑜在说什么,她温声说:“王爷仔细吩咐过奴 婢和雪娇,定会好好保护好王妃的安全。” 宣祈一离开,多少人会认为她就是只没有牙的狗? 呵呵,数不清。 宣祈走后,苏瑜呆在王府极少出门,接到的贴子几乎都推掉,成日只盼着宣晗下学回来,母子俩个一起做功课,一起闲磕牙。 王府里安安静静,王府外守着的那些眼睛却是连眨都不敢眨。 肖美媛好不容易盼到宣祈离开京城,王府守卫森严她没办法,但只要她离开王府,这次安排的杀手断不会轻易失手。偏那贱人不出门,一出门也是很快就回去,让她找不到任何机会下手。 曲恒近日很抑闷,阿娘的产业接连出事,弄得府上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更可恨的是连撷云楼都被抵了出去,让她想穿新衣裳还得自己掏钱,真是憋屈。阿爹近日在朝堂上也不如意,他说肖相似有意与他作对,特别是对于前段时间那个什么沈重霖的提拔,肖相竟然没跟史部打招呼,直接禀报了皇帝就提拔了,这让他这史部侍郎的脸面很难堪。阿娘跟她说让她到相府来多走动走动,与肖三姑娘搞好关系,或许能探听出相爷的心思。就算探听不到什么,多走动走动也是没差的。于是这一天,曲恒的马车停在了相府门口。 肖美媛坐在绣架前刺绣,现在只有拿着绣花针才能让她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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